被任命京兆尹,大概是三生三世都犯下十恶不赦之罪。
天子脚下,权贵遍地走,高官多如狗。
哪个都比裴文运官职高,哪个靠山都能摁死裴文运。
在没有展现出自己能力前,就连圣上都不好太向着他。
若非有圣上暗中护着,又有孟家军在背后撑着,裴文运本身又是隐忍高手,他早在任职京兆尹时,就情绪崩溃,辞官归乡。
正因为接触了兼并一事,对此深恶痛绝,裴文运拜相后第一件事,就是将愈演愈烈的侵占田产一事叫停,重新厘定田亩,清查隐田,配套出台了甚为严苛的律法条例。
可以说,裴文运从拜相的那一天起,他就开始招人恨。
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当街刺杀,血溅五步。
人口流失带来的另一个绝大威胁,就是税赋不足,国库不丰。
大晋定民出生为黄,四岁到十五岁为小,十六岁起为中男,缴纳一半税,二十一岁才算丁,开始缴纳足额税。
也就是说,十二年的时间,国库连人头税的一半都收不着。
再加上权贵藏匿人口,名下奴隶免税,这些年,国库的收入也就比开国初年好了那么一点儿。
穷得只剩裤衩子了。
连裤衩子都想当了卖钱。
这也是为什么,圣上和邬皇后格外看重民生,看重稳定局势的原因。
如今的大晋耗不起,太弱太脆皮,经不住风吹雨打。
圣上心心念念想得个文,可若要成亡国之君,他宁愿驾崩后,得个中等谥号。
圣上现在很紧张,连避暑都不想去了。
江南的民变,让他嗅到了几分壬午之变时的味道了。
裴文运在部队开拔的第一时间,下令严禁各家权贵离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