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少卿很想学一学他那被送去家庙的儿媳,直接晕过去了事。
可宫里,是有御医当值的。
他当机立断,摘了官帽,直接撩起官袍下摆跪下。
“老臣教子无方,致使孙儿冒犯余姚县主,该打,该打。”
“老臣愿辞官归乡,往后专心在家教导子孙,不致他们再犯下这样的大错。”
“老臣的孙儿已经是废人了,还望圣上与长公主高抬贵手。”
一双被耷拉下来的眼皮子遮了一半的眼睛,时不时朝裴文运可怜巴巴地投去一眼。
人都帮着打了,这气也算是出了吧?
要不我们就这么算了吧裴相?
裴文运冷冷地斜睨着他,若是目光能实体化,夏少卿早已被冻死。
圣上眯着眼,咂摸了半天,点点头。
“这话的确不该说,阿祚打得好哇。”
“余姚县主是何等女子?岂能与教坊司的女子相较?”
夏少卿哭着应和。
“陛下说的对,老臣的孙儿该打。韩公子替老臣教孙,老臣定然重谢。”
一旁无人关注的高源景,露出迷醉的神情。
大晋的教坊司女子分作三类。
一类是乐户,一世为乐户,世代为乐户。
一类是民间擅长曲艺之人,征召纳入。
另一类,便是犯官家眷,即官户。
除征召的民间艺人外,其余两类在大晋是贱籍,不得与士庶通婚,日常外出需头戴绿巾以作区别,告官还得先打了板子才能递状纸。
同为贱籍,三大贱籍之一的奴籍地位要高于其他两类。
虽然明文规定,教坊司只做歌舞佐酒,不能私伺枕席,但贱籍面对权贵哪有选择?
他们本就是权贵的玩物。
高源景的启蒙就是在教坊司,流连其中,赢得个风流薄幸之名。
他那点不为人知的癖好,也是在教坊司暴露的。
若非高源景一时不察,沉迷其中,失手掐死那个官户女,被裴文运查到,如今他的地位远不是现在这样。
圣上唯一活着的手足,岂会因区区玩乐之事,就被放逐京师。
此事一直被高源景引为恨事。
教坊司可以说是高源景第二个家,他会在庐江王府走错路,却不会认错教坊司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