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小姐和校长,为了绣苑费劲苦心,对咱们这两个传习部的老人,也是优待有加。”关明月淡声道,“如今你我手下学生的资质,与从前相比高了不止一等,只要你我专心教学,往后的日子必定不会太差。”
余思皖不以为意道:“不会太差能有多好?我只知道你我再努力,也比不上柳筝校长的命好。”
她与柳筝是同一时间学习刺绣,能力和功力都相差无几,可如今,她的时间蹉跎在了教学上,绣技不见增长,而柳筝已经凭宋云矜的帮助,成为绣苑的校长,这期间的差距委实令她心有不甘。
关明月听出她话语中的酸涩,只能劝慰她:“柳筝离开上海十几年,期间也吃了不少苦,而你这十多年却没有颠沛流离之苦。”
余思皖却听不进去,她不知道柳筝这十几年吃的是什么苦,只知道柳筝当了大帅千金的师父,再怎么也苦不到哪里去。
从前因为她是苏雪芝未来弟媳的缘故,在绣苑压着所有人一头,如今又乘着冉明姬的东风,成了她的上峰,两相对比之下,她委实无法劝说自己接纳这一切。
所以在柳筝出现的那一刻,她便毫不犹豫投向许长仁的阵营。
关明月见她眼中闪着不甘,知道再劝无用,便闭上了嘴。
……
另一厢,宋云矜抱着账本直奔总务部的消息,从她踏出绣苑的那一刻就传到了许长仁的耳中。
许长仁立刻摆开了架势,准备和宋云矜来一场硬仗。
钱,他是不会出的。
架,他也要压宋云矜一头。
宋云矜推开门冲进来时,许长仁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是以宋云矜将账本摔到他桌子上的时候,他立刻开口:“冉小姐,你不要以为……”
“许总务,你辛苦了!”
许长仁后续的话梗在了喉咙里,好半天才哼出声:“辛苦?”
“从前不知道绣苑的具体情况,如今看了账本才知道,这个绣苑没有你,得散!”宋云矜指着账本道,“传习部每月有那么多支出,已经很吓人了,没想到传绘部的支出更骇人!”
“所以……”她不是来吵架的?
宋云矜叹了口气:“当家果然不容易,许总务为绣苑真是操碎了心。”
“操碎了心?”许长仁满脑子问号,随即反应过来,宋云矜是在夸他,他清了清嗓子道,“也不是很操心……”
“怎么不会操心呢?”宋云矜肃然道,“纺纱厂那么大,人那么多,又加上绣苑的两部,要管起来,已经是个麻烦事,许总务你这满头的白发都是为了绣苑而生。”
“白发!”许长仁自诩风流,最喜欢他人说他保养得当,一听宋云矜说他有满头的白发,本能地拿起镜子要看一看,却在宋云矜的目光中硬生生止住。他板着脸道:“冉小姐,你来找我是为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