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师尊让我滚出去(1 / 2)

容九说这话的意思, 是指楚晚宁定然会难受,会吃醋, 会受不住。

但墨燃却不知道楚晚宁一直对他存的感情其实是爱意,他琢磨了这番话,觉得容九是要把自己那些破账都交代给楚晚宁看, 徒弟这么多荒唐事, 一件一件掰数给师父听, 那师父脸上还挂不挂得住?不得气死?

当即道:“你别打他的主意!”

容九笑了, 很是娇媚, 明明是个男人, 却有着云鬓花颜,他柔声道:“那你连我一起护了,带我一起离开, 我就乖乖的,保证什么都不说, 也不添乱。”

墨燃实在没辙, 暗骂一声, 转头就走。容九知他这是默许, 喜滋滋地跟了上来。墨燃没走两步, 猛地回头,手指凌空朝他点了点, 低声道:“容九, 你要是不老实, 我保准你连轮回井都摸不到就魂飞魄散。”

容九烟视媚行, 嫣然道:“你不犯我,我不犯你,你不欺负我,我保准老实。墨仙君,我是怎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你可是我的老恩客了呢。”

“……”要说前世墨燃有多吃他这软声软语的一套,眼下就有多恶心,但他又没办法,眼瞅着容九飘飘然走到楚晚宁旁边去了,竟是百思不得其解——

自己当初是瞎了?

宋秋桐容九……这些都是什么货色,怎么就看得上,能喜欢?

若是他能重生到上辈子的自己面前,他可真想卡着踏仙君的脖子,把那家伙的脑袋开个瓢,看看里头究竟浸了多少的水,这一件件的,这都叫什么事儿?

好在容九方才话没说满,楚晚宁这人在感情一事上又是一张白纸,容九这种老手跟他笑盈盈地解释了一番,楚晚宁紧皱的眉头便缓缓松开了。

他甚至还想,原道是自己心思不纯澈,竟误会了这少年方才的“旧交情”之意,虽然脸上神色不变,但内心却颇有些尴尬。

容九既然加了进来,就不能不干事,他对这宫闱熟悉,说道:“这条街虽然人少,但也不算隐蔽,如果要安心探测结界该怎么破的话,我带你们去另外一个地方。”

他所说的另外一个地方,事实上是一个存放鬼界织衣布料的仓库,白麻布匹堆得很高,用来掩饰行踪再好不过。

三人找了个偏僻位置,楚晚宁的手指像是给病人号脉一般触上墙面,尽力去感受那个此刻布满了行宫的结界之术。

然而过了很久,依旧是无法探知,反倒是楚晚宁的魂魄愈发虚弱,墨燃覆住他的手背,将他的手掌从墙体上移开,说道:“你休息一下。”

楚晚宁又是着恼,又是无奈,盯着自己的手掌生闷气:“为何我这魂魄偏偏少了灵力?”

“我的分给你,可不可以?”

“用不了。”楚晚宁看了远处的容九一眼,稍许放轻了声音,“你是人,我是鬼,阴阳相阻隔。”

原处休憩了片刻,楚晚宁便又开始试着探测,如果他三魂俱全,法术在身,那么只消将强大的灵流探入结界之中,便能觉察到四鬼王的法咒薄弱在何处,但他现在灵力微乎其微,勉强融入结界,就像在大海汪洋之中要捕捞一片浮叶,实在是太难了。

等了一个时辰,容九变得有些焦躁。

他跑过来拉住墨燃:“到底出不出得去?”

墨燃道:“你别闹,老实坐这里。”

“我都要急死了,你给我一句准话,到底出不出的去。”

“急也没用,等着。”

容九道:“你师尊不该是很厉害的?为何这么半天了,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三魂未聚全,这个魂魄正巧缺了法术。你能不能安静些?”

容九听了,显得有些懊丧,睫毛忽闪着,重新坐回了白麻垒起的布堆上。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容九站起来,走到楚晚宁身边:“仙君,你还有别的法子吗?”

楚晚宁没有睁眼,指尖依旧贴着墙面,说道:“没有。”

“那,那有没有其他方法,让你多少恢复些法术?”

楚晚宁听了,沉吟片刻,反问道:“你有灵力吗?”

“没有……”容九微怔,“仙君为何这么问……”

“你要有,传我一些就能用。”

容九喜道:“竟是这样容易?那赶紧让墨仙君……”

楚晚宁打断他:“他的没用。”

容九当然不知道墨燃并非鬼魅之身,他听到墨燃的不能用,脸上的笑容立刻僵住了:“为什么?”

“没为什么,属性不同。”墨燃知道楚晚宁不擅说谎,自己并非鬼魅的真相最好也别让容九知道,于是立刻打断了他的话,“劳驾你能不能到外头去守着,要是有人来了,请你跑回来报个信。”

容九气恼地瞪了他一眼,无奈三个人此时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他便只好去了仓库大门附近,不情不愿地靠在门边儿,一边剥着手指甲,一边抬着双烟雨朦胧的桃花眼儿往外扫荡。

墨燃看了他一眼,而后在楚晚宁身旁坐下。

犹豫了一会儿,仍是觉得不想蒙骗楚晚宁,便开口:“师尊,我想……我想跟你认个错。”

“你何错之有?”

“就是,你还记不记得有一年你把我押送善恶台惩戒,因为我犯了……”墨燃顿了顿,没有好意思说淫戒。人的脸皮当真是十分微妙的事物,无所谓的时候可以厚得像万里长城,一旦在意了,却又和纸张一样轻薄,一戳就破。

墨燃低下头,很是赧然,轻声道,“因为我犯了第四,第九,第十五条戒律。”

第四戒,盗窃。

第九戒,淫乱。

第十五戒,诓骗。

楚晚宁当然不会不记得,他睁开眼睛,却没有看墨燃,只道:“嗯。”

瞧着那张清俊禁欲的脸,墨燃更觉无地自容,半晌就把眼帘垂下了,低声道:“师尊,对不起。”

楚晚宁其实已隐隐猜到他要说什么,心中虽然恼恨,但他大事面前素来分得清轻重缓急,何况墨燃那一阵子的混账事,他又不是此刻才知晓,便冷冷道:“不都已经罚过你了?后来也不曾再犯,如今拿出来重提做什么。”

“因为外头那个容九……他其实……”

墨燃没有再说下去,楚晚宁也良久不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