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出现两人争执的画面。
郦晓昙并不慌张,因为确实发生过,无从抵赖。
但本该以她气愤离去而结束的录像却并未停止播放,只见屏幕中的“郦晓昙”在离去后不久,又重新返回原地,偷偷摸摸跟在高唯秋身后。
两人双双出了商场大门,直至消失在监控画面里。
如此一来郦晓昙身上的嫌疑就不仅仅是与死者发生口角、差点动手,还有尾随离开,伺机谋杀!
“不……”郦晓昙见鬼一样盯着屏幕,浑身颤抖,不停摇头。
“摄像头拍得一清二楚,你还想狡辩?!”
“后面回来的那个人不是我。”
两名警察对视一眼,好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都到了这个时候,你否认也没用。要知道,进了这儿,再硬的嘴也能给你撬开!与其到了最后被证据揭穿,还不如一开始就坦白从宽。你懂我这话的意思吗?”
“我懂,”女人深呼吸,狠狠咬紧下唇,才让自己勉强冷静下来,“可不是我做的,您让我怎么坦白从宽?”
“敬酒不吃吃罚酒!”冷冷一喝,气势如虹。
郦晓昙手心冒汗,却仍然强迫自己迎上对方凌厉的视线,不闪不避。
落在那名警察眼中,就成了不思悔改,甚至隐隐带着几分“你能耐我何”的挑衅意味,脸上表情更加难看,周身气场愈发骇人。
郦晓昙到底是个手无缚鸡之力,背后又无甚倚仗的女人。
在对方凶狠的注视之下,她不由缩了缩脖颈。
声音虽小,却仍然坚持:“真的不是我……”
这名警察正欲怒斥,被另外一个用眼神拦下:“郦小姐,你知道什么人在这儿活得最艰难吗?”
“?”
“不是嫌疑犯,也不是死刑犯,而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自以为能够凭借一时侥幸逃过法律制裁的人。”
郦晓昙眼里的光芒黯淡下来,她垂眸看着桌面,卷长的睫毛在下眼睑投落一排明显的阴影。
“说到底,你们还是不相信我……”
“在监控已经拍得清清楚楚,而你又无法提供任何反驳证据或可疑线索的情况下,你要我们怎么信你?”
女人沉默一瞬,缓缓启口:“……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画面,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人假扮成我的样子尾随高唯秋,但有两点我很确定!”
“哪两点?”
“第一,录像里去而复返的那个人不是我;第二,高唯秋的死与我无关。”
好脾气的警察闻言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和善,气得把笔一摔,“既然你还想不明白,那就再多给你一点时间想清楚了再开口!”
两人转身出了房间。
郦晓昙看着又一次落锁的金属门,眼里涌现出深深的绝望。
耳边冷不防响起与沈婠的那番对话——
“如果你不清白呢?”
“可我根本没杀她!”
“只要证据说你杀了,那就是你杀的!”
“……我还是不明白。”
“你很快就会明白了。”
现在,她好像隐约开始懂了。
……
不知过了多久,长时间的缺水与不进食,让郦晓昙只能头朝下,趴在桌面上,借此减轻能量消耗。
双腿并拢,身体下压,用以憋住汹涌的尿意。
随着时间推移,她的心也沉到谷底。
一种名为“后悔”的情绪将她包围,后悔太过自信,没有把沈婠的话听进去,如今只能被困在这个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