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桃歌轻叹道:“不是我想攻,而是实情不许咱们再挥霍无度,江南安南的粮食都运来了,北庭将士吃啥,百姓吃啥?拖来拖去,把国库拖垮了,以后想要征讨安西,更是痴人说梦。所以我想快刀斩乱麻,割掉郭熙这颗毒瘤,再迟疑下去,安西都护府真的要姓郭了。”
听完他的肺腑之言,周典终于恍然大悟,轻声道:“你忧的是凤阁所忧,我眼光短浅,没看到那么远,既然这样,我去充当先锋官,你坐镇复州,等前方路途铺顺了,你再亲自率宫家兄弟的保宁军前来。”
李桃歌缓缓摇头道:“别看鹿怀夫和贺举山在我面前乖巧听话,若不是李家压着他们一头,这俩将种子弟才不会对我好脸色,他们听我差遣,绝不会听你指挥,没走到沙州,你们三个就能打起来。”
周典笑了笑,“所言极是,世家子弟哪能听村夫调遣,况且我还没他们官职高,只占了兵部员外郎一职,若是对我马首是瞻,那才怪了。”
李桃歌调转马头,“走吧,先到八千大山再说。”
大军由正西行军改为正北,在大漠边缘行进,所谓望山跑死马,瞅着连绵不绝的山脉不远,走起来没个尽头,足足走到天色漆黑,也还没到一半路程。
对于陌生地方,最忌月下行军,在黑暗中慢行半个时辰,来到一处密林,李桃歌传令大军休息,支起炉火烧饭,饱餐一顿,睡一觉,第二天好有力气赶路。
李桃歌坐在篝火旁,树枝噼里啪啦响个不停,上面支起铁锅,锅里放着糜饼,舀进去两瓢清水,慢慢熬煮。
糜饼是由粟米和稻米黍米十蒸十晒而成,干时坚硬似铁,比起箭簇都不逊色,崩坏过不少士卒牙齿,放入锅中加入清水,不多时会变成一锅粥,再放入肉干和菜脯,是不可多得的美味,能让艰苦的边军吃的两眼放光。
复州兵和保宁军,一个背后是刺史,一个背后是瑞王刘甫,军需饷银不可同日而语,复州兵吃的都快忘了娘,恨不得把盆都舔干净,保宁军却觉得食之无味,胡乱塞几口便倒入土地。
李桃歌同他们吃的一样,多了菜脯而已,脑海中思绪万千,喝了半碗便没了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