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淑桐买了吸奶器回来,吸奶的时候,又开始走神。
想父亲和那个司机说的话,都不像是假的,有些心灰意冷。
正好她的手机响起来,是ada的,应该是ken想她了,出国的时候,她曾经和ada说过,如果孩子想她了,就和她视频的。
接通了以后,那头果然就出现了ken的声音,没有ada。
在ada的家里,他的家是那种很舒服的公寓,姜淑桐曾经因为ken的事情去过一次,送孩子是第二次。
ken坐在沙发上,对着姜淑桐笑,叫着“uy”。
过了一会儿,又哭了,是真的想妈妈了。
一不小心,ken差点儿从沙发生上掉下来,旁边,一只大手拦住了他,原来ada一直坐在他身边,不过不出现在视频里。
就是ada这种细致入微的善解人意,姜淑桐觉得挺体贴的。
视频完了,姜淑桐抬起头来,才看到姜历年站在她的身后,眼神还盯在姜淑桐的手机上。
吓了姜淑桐一大跳,抱怨道:“爸,您吓我一跳!”
姜历年似乎在想什么,指着姜淑桐手机的方向,说了句,“这是—你的—我外孙?”
姜淑桐“嗯”了一声。
姜历年没说话,回了自己的房间。
姜淑桐想后天回德国去了,毕竟自从孩子出生,还从来没有和他分开过,如果父亲再不把户口本给自己,姜淑桐真的要无功而返了,可能她会想办法,把户口落在德国,只能求ada帮忙了。
没想到,第二天,姜淑桐一醒来,就看到户口本赫然放在桌子上。
她惊喜万分,拿起户口本看了起来,户口本上只有她和姜历年两个人,妈的户口已经注销了,姜淑桐忍不住唏嘘万分,不过想到ken的名字马上要上去了,心里又挺开心的。
去了民政局,把ken的户口落下了,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以后就不是黑户了。
姜淑桐定了返回德国的机票。
晚上吃饭的时候,父亲说,没想到这个孩子长得这么像姜淑桐,刚刚听说这是顾明城的孩子,姜历年很生气,可是真正见了,发现这个小伙子很可爱,活泼,心里一点儿怨念都没了,毕竟是姜家的人,落户是必然的。
姜淑桐哭了,为了父亲的通情达理,这也是第一次有人说她和孩子的长相问题。
原来孩子和她长得很像呢,她一直以为和他很像。
心里挺失落的,原想着,孩子要是长得像他,终究身边有一个他的翻版,看着孩子慢慢长大,她心里会很安慰的。
可是现在,他的影子也找不到了。
不过,有时候晚上睡觉的时候,她常常会盯着孩子的五官看,眉毛像他,睡着的样子像他——
常常盯着孩子,就会想到大洋彼岸的他在干什么。
这次回去,她再也不会想他了。
因为,他的身边有人了——
姜淑桐上了去德国的飞机。
回去的第一天,她抱着ken又抱又亲,ken指着姜淑桐的嘴唇说了句,“咽”“喉”“上颚”。
术语让姜淑桐呆呆的。
ada解释说这几天没事,教ken认了好几个人体器官。
ken挺感兴趣的,ada特意找了一张人体器官图挂在了姜淑桐的家里,上面的器官都非常非常细致。
反正以姜淑桐的生物学知识,是给ken解释不了。
从此在德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ken没事就指着挂图说人体器官,不懂的他就让姜淑桐给daddy打电话请教。
ada每次都悉心指导,告诉ken这个器官有什么功能,和哪条血管相连,如果摘除了这个器官,身体会有什么不良反应。
姜淑桐觉得,ada和ken挺投缘的,他和ken的关系比和自己好太多太多。
也是因为姜淑桐忙,又开了一家分店,每天回去就睡着了,根本没有时间来处理别的关系,也是刻意让自己这么忙。
反正ken比她了解ada更多。
一晃,又过去了两年。
ken已经三岁半了。
这一年,姜淑桐二十九岁。
之前的青涩全都剥落,盛放出一个女人华美的风华绝代,那是让人看一眼都不会忘掉的美。
她对自己的美还是不自知,整日穿着运动服,虽然都是档次很高的运动服,但,也是运动服。
无端地把她的青春活力全都显露出来了。
孩子的德语越来越好,相对来说,中文倒是偏弱很多,只能单个单个字往外蹦字,姜淑桐也不着急,反正是中国人么,将来学汉语的机会多得是。
孩子德语故事听了很多,加上,这个孩子又相当聪明,融会贯通得很快,各种俚语歇后语顺口就来,完全是一个德国精,和ada的关系越来越好,和真正的父子差不多。
两年当中,ada谈了两个女朋友,都不合适,又分了。
连ken都用流利的德语嘲笑他,“daddy找不到女朋友了,趁早娶我uy得了!我uy这么漂亮,还待字闺中。”
姜淑桐就厉声训斥ken,说他小人儿从哪里懂得这么多。
ada并不把ken的话放在心上,还是那副无所谓的神情,可能是他这一副无所谓的神情激怒了所有的女朋友吧,统统都分手了,而且,都是他甩的人家,借口统一:看不顺眼!
姜淑桐就笑着说,“既然看不顺眼,当初为什么在一起?”
ada不说话。
“你今年多大了?”姜淑桐问了一句。
和他认识三年了,竟然还不知道他的确切年龄。
“三十五!”
姜淑桐正在家里收拾衣服,心里的那种钝痛就开始蔓延,心底的泪蔓延到眼角,差点儿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