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升乃随驾大臣,自是匆匆的来见。
弘治皇帝一面看着奏疏,一面道:“马卿家,这佛朗机的西班牙舰船,此前一直逗留在泉州市舶司,朕不愿见他们,要打发走他们,可他们赖着不走,这一次……他们却是肯走了。”
马文升道:“陛下,这不是好事吗?”
“好?”弘治皇帝冷冷笑道:“好个什么?这是宁波水师的奏报,说是他们在洋面上,发现了这几艘舰船,却发现,他们竟是北上而来,至今,意图未知。”
马文升一愣:“为何宁波水师,没有拦截。”
弘治皇帝手磕了磕案牍,道:“问题就出在此,这几艘佛朗机舰,速度极快,水师的福船,竟是鞭长莫及,被他们甩脱了。朕早就料想,这些佛朗机人来此,定是没有好事,他们派出如此快船,十之八九,是别有所图,卿是兵部尚书,要严令各处备倭卫追踪这些舰船的踪迹,万万不可使他们在我大明造次。”
马文升便拱手:“陛下,我大明的舰船和佛朗机舰,确实有所区别,我大明人口万万,臣民无数,陛下一声诏令,则十万人出海,舰船遮云蔽日,浩浩荡荡,因而,这么多人要吃喝,需要运输战马、马料、药物,因而,这舰船越大越好,臣等近来督造的福船,都是沿袭至三宝太监时的福船,体型庞大,载重惊人,每一艘船,可输送千人以上。而佛朗机人,人口不多,其船,却只一味的求快,求作战时灵活,大明虽也招募了不少佛朗机的俘虏,曾造出过一些佛朗机舰,不过听说,佛朗机人擅长海战,各国的水师,势均力敌,为了不断的超越对手,每隔数年,都会对舰船有所改进,反而是我大明,自宋以来,周遭就几无强敌,区区倭寇,也不过是一群载着舢板来洗劫的浪人武士而已,不足挂齿,因而,反对对舰船的海战,并不看重,这些问题,徐大使也曾在回航时提及过,只是……”
弘治皇帝点头,表示理解。
大明的舰船,求大,这本无可厚非,大明在海上,没有遇到过势均力敌的对手,反而舰船足够巨大,装载的物资和人员足够多,反而对于他们开拓黄金洲,有巨大的好处,他曾看过徐经上的奏报,说这单单西班牙人,此前就曾和葡萄牙争夺海上霸权,又在据说是地中海的地方,与奥斯曼帝国水师作战,同时,还曾和法兰西等国,亦有过军事摩擦。
这等一年一小打,三年一大打的状态,是大明这等独步天下的中央之国,所不具备的条件。正因为如此,每一次的海战,都能使他们获得丰富的经验,对于舰船的改进,也通过无数次的实战,不断的深入。
弘治皇帝道:“传令好生戒备吧。”
“是。”马文升点点头,他退了出去。
所有随驾的大臣,统统都在行在外住下,因为大臣太多,只好挤在一起,辛苦是辛苦一些,可也没有办法。
马文升虽是贵为兵部尚书,也也不过是在这大宅院里,有一处小厢房而已,他回到了住处,见大厅里很是热闹,这都是随驾的大臣,在此随时等候陛下召见,马文升爱凑热闹,也进了去。
谁晓得一进去,这里早已是炸开了锅。
却听有人骂道:“姓方的那还是人吗?我等随驾而来,他竟在栈桥那儿,布置了观礼台,布置了座椅,说是因为人太多,栈桥的位置不够用,除了陛下之外,其余人,统统都要买票才能进去,一张票二十两银子,这狼心狗肺,良心被狗吃了的东西,他怎么就想的出来!”
有个老臣眼泪都流出来了:“老夫七老八十了啊,听说这观礼,就是几个时辰,没有座位,就得站着,连一碗茶水都没有,这几个时辰下来,怎么吃得消,这狗东西他吃了猪油蒙了心,眼睛都钻钱眼里去了啊。”
“会不会是谣言,我瞧着人家不至于连这点银子都想搜刮啊,陛下若是知道,难道会这般纵容他?”
“呸!入的乃是西山的账,这西山,陛下占了三成股,太子殿下又占了三成,你们自己说说看,这大头,是谁拿去的。”
一下子,所有人沉默了。
好像……他们骂了不该骂的人。
沉默之后,那梁储气咻咻的道:“说来说去,坏的就是方继藩这颗老鼠屎……”
“对,坏的就是他。”御史刘英怒气冲冲的道:“这狗东西是昧了良心啊,我还听说,他还荒淫的很,打小就和不清不楚的女子有关系,他是驸马都尉,听说还养了小的。”
“是吗?果然,这狗东西,吃喝嫖赌,是样样都沾了。”
梁储正骂的痛快,听到这个,突然脸一红,心像被剜了一刀,突然捋须,咳嗽:“话不能这样说,这是空穴来风的事,老夫说一句公道话,方继藩虽爱财,却没听说好女色,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众人看向梁储。
谁料平时骂方继藩最凶的梁储,竟一下子变了一个人。
梁储面红耳赤:“有公主殿下看着,这狗东西他敢乱来吗?这话太严重了,大家说话注意一些,不要冤枉了好人。”
梁储见众人越是不信,心里越是凉透了,拼命要辩解。
方继藩可不能有好色的坏名声哪,那自己女儿的名节,就全毁了,想想看,方继藩若是个好色之徒,自己的女儿还进了西山书院读书,在别人眼里,自家的女儿,该被看成了什么样?
…………
第四章。下午后台崩溃了,无语。求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