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小枝看着房门缓缓关闭,转过头望向窗外,天光映在眸子里,宛若水晶一般,纯白的裙摆像极了盛开的梅花。
“这些年,都习惯了呢……”
……
……
即将入夏,但山风依旧很是冷冽。
江朽枕着双臂躺在断崖边,静静的望着极高的天空,云卷云舒,时而遮蔽苍穹,时而朝着四野淌去,露出湛蓝青天。
许久之后,他转过头,望向下方不远处的宣冬州兵营,眼神渐渐冷冽起来。
昨夜他和唐依依、戴游儿三人在中军大帐中和连剩山密谈了很久,直到后半夜才离开。
他一夜未睡,想着连剩山口中的计划,脑子却越发的清醒,天蒙蒙亮的时候,他便走出营地,来到了这座风景还算不错的断崖上。
一片枯黄的树叶随着风从不知从何处盘旋而下,恰好落在了江朽的脸上,他收回视线,拿起枯叶,静静的看着上面清晰的纹路。
一条凸起的主茎有数道分叉,好似江河蜿蜒的大地,他忽然想到那条横贯随云东西的大江,眼前慢慢浮现那日的血色天空。
不知过去多少光景,大地忽然毫无征兆的轰鸣起来,断崖上有碎石滚下,惊醒陷入沉思的江朽,他瞬间起身,望向下方。
只见兵营中冲出一群铁骑,足有数千之众,如黑水般绵延,跟随着最前方书有“永夜”二字的战旗,为首二人正是唐依依和戴游儿。
铁骑在兵营远处的路口慢慢分成两道黑线,朝着不同的方向渐行渐远。
轰鸣声渐渐模糊,大地恢复平静。
江朽收回目光,把手中的枯叶扔到断崖下方,轻飘飘的,很快便没了影子。
他把手放在腰间的刀柄上,便转身离去,再出现时是在兵营之外。
一个双目无神,仿佛永远耷拉着眼皮的少年从兵营里走了出来,虽然穿着黑甲配着云刀,却没有丝毫军人战意,更像是一个低迷的落魄书生。
距离渐渐拉近,直到只有一丈左右时,二人几乎同时停住了脚步。
一人平静,一人茫然,就这么对视着,空气仿佛凝结,气氛有些古怪,和兵营里气势滔天的战意形成鲜明对比。
可能他们都在等对方先开口。
一阵风吹起二人的头发,如柳枝般飘起又落下。
“有事吗?”
少年垂着眼皮说道,似乎在看江朽,又像在看着地面。
江朽说道:“路过。”
“哦。”
少年随意的发出声音,迈开步子继续朝前走去,当二人即将擦肩时。
江朽忽然说道:“你想知道唐依依和戴游儿领兵的去向?”
少年顿住脚步,说道:“兵家后裔,自当重用,岂是我可胡乱猜测的。”
江朽侧身看了他一眼,说道:“我取得天云宴魁首,自认比所有人都强,却仍不及有军方背景的他们,自心有不甘,然造化弄人……”
“与我何干。”
他的话尚未说完,少年便一口打断,迈开腿继续前进。
江朽转过身看着慢慢走远的少年,说道:“巴山有竹,名为长生,不如我们去宣冬城喝一杯?”
闻言,少年的脚步一顿,僵在原地。
他没有回头,沉默了很久,半晌过后,忽有声音传出。
“喝什么?”
江朽一笑,说道:“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