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待长安君不薄,先王薨逝,留下寡人与成蟜,对于成蟜,寡人将可以给予的权势、地位、荣耀都赐予他,为何成蟜亦是如此?”
宽敞明亮的兴乐宫中,传来一道愤怒之语,而后便是一道道事物被摔破的声音回旋,清朗之语夹杂其内,内部诸人唯唯诺诺,未敢言语。
辽阔数百平米的宫殿之内,上好的珍贵木料铸就,以能工巧匠构造而成,雕栏画栋,墨柱擎天,细腻典雅的造型遍布宫殿外围,内部则是拱卫着最核心的威严。
直入正门,便是一个明亮的大厅,暗黑色的地板诉说着沉寂,两侧则是暗黑色的光滑条案,在外围则是数位侍从和侍女,殿前则是数道屈身跪拜的身影。
拾阶而上,九层尊贵之位,一只更为华美的条案矗立其上,后面静静站着一位穿着玄色锦衣的年轻男子,眼睛细腻悠长,颇有丹凤威严,黝黑的眉毛压得很低,愤怒之间,令人顿生三分惧意。
面如冠玉,气质沉稳无形,鼻梁略显坚挺,嘴唇稍薄,细细观之,一股无形的尊贵之气流其上。眉宇间,一股霸道威势四散而开。
冕冠加持,玄色烙印其上,九旒垂立,玄带束腰,一颗颗细小的五彩玉此刻正在不断颤抖,述说着此刻冕冠主人内心的极度不稳。
“长安君年少,不办于此,想来必然是樊於期所为,此人虽有些悍勇,但谋略不足,再派一支兵马,当可将其擒拿,我王不必忧虑!”
殿前屈身跪拜的数人中,一位发丝有些灰白的男子挺身而语,年约五十上下,一袭华贵的绿袍加身,头戴高山冠,腰腹玄玉环,脚踏纤丝履,眉眼之间,掠过一丝杀意。
面容略显清瘦,但一双眼眸却是异常明亮,直视上首的秦王,朗声而语,直接定下策略,樊於期此人不足虑,直接镇压就是。
“即刻着王翦为大将,令桓齮、王贲为左右先锋,率军十万,往讨长安君!”
没有任何迟疑,当即便是一道指令从兴乐宫发出,直奔咸阳城外的大军驻地,此战必杀樊於期,就算长安君受到蛊惑,亦是当有重罪。
秦廷震怒,战争机器不断运转,十万大军再度踏上战场,这一次,他们面对的敌人,是自己的手足同胞。
但,这就是战国,战场上,即使是父子相杀,也是毫不留情。
结局没有意外,长安君的部队败了,将士没有半分战意,战局瞬变,兵败如山倒。
大营内,长安君早已不见了踪影。只有一个美貌如花的侍女倒在血泊中,美丽的大眼睛里,写满了留恋与恐惧。
而在河边,一个戴着虎帽的小孩倒在芦苇荡,在他手上抱着一个沾满血迹的皮球,脸上还带着尚未消散的稚嫩童真。
“你怎么不逃了?继续啊!”一个神秘的声音在河边传荡,带着冷冽的杀机和刺骨的寒意。
“罗网,呵呵,原来真的是他。”另一道惨淡的话语声响起,没有不甘,没有绝望,有的只是死意和失望。
河水潺潺,一抹殷红飘落水面,随即消散于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