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凄啸从潮声中炸响。
就像是,堤坝崩溃时一样,自鲜血涌动的柱石裂隙之中,陡然一道极细的猩红喷而出,从槐诗的眼前飞过,瞬间跨越了漫长的距离,紧接着高亢的声音才迟迟而来。
超越音速的血液形成了高压水刀一般的破坏力,将这一份恐怖的力量宣泄在了囚笼之中,自墙壁之上切裂出一道极细的缝隙。
一道、两道、三道
弹指之间,数之不尽的血刀自裂缝里刺出,将整个室内都切的七零八落。
而就在最前面,槐诗平静的迎接着血刀的贯穿,任由自己的身体被切的七零八落,宛如幻影一般,自如凑近了,仔细端详。
就在他身后,囚笼的铁壁在哀鸣着,咔咔作响,直到最后,彻底分崩离析。
可坍塌的墙壁之后,所浮现的竟然不是监狱,而是一片漆黑。
永恒的漆黑,悄无声息的吞尽了血色。
无声的舞动着。
而在一片漆黑里,有更加庞大的阴影缓缓游曳而过,死灰色一般的皮肤浮现在微光之中,丑陋狰狞的轮廓一闪而逝。
庞大的,令人心悸
槐诗抬头,赞叹的眺望着这一片奇异的场景。
此处,已然在深海之下
他们已经被转移出了海沟监狱,抛入了这一片不见底的冰冷海洋之中。
轰
就在他的面前,血柱轰然爆裂,海量的血色从其中喷薄着,破碎的石块在迅速的溶解在猩红里,但却看不到其中有任何的人影。。
只有一片涌动的血水蔓延着,的恶臭里,一张张惨白的面孔从其中浮现,向着槐诗投来饥渴的眼神。
于是,血色里,一只只手掌伸出,向着他拉扯而来。
被那样的手掌抓住,即便是早已经经过深度源质化的身体上,竟然也出现了预料之外的侵蚀和畸变。
融化。
槐诗在迅速的融化,溶解在那一片血色里,回归原初。
凡有血气的,便尽如草芥。
在溶解了不知道多少生灵、草木乃至一切有机物的血水之中,只有回归一途,无从抵抗。任意的操纵生命的形成和溶解、生长和,包藏万物的同时,又毁灭万物。
不愧是令人闻之色变的神迹刻印。
即便是槐诗也毫无任何的抗性,只是稍微的沾染,手指就已经迅速的融化,露出骨骼,很快骨骼也开始变得柔软、粘稠,拉着长丝滴入血色里。
甚至源质和灵魂也一样
而同样遗憾的是,竟然源质和灵魂也一样
压制着源质中那些生机勃发的诅咒和病毒,灵魂里漆黑的深渊精髓和沉淀,槐诗只是微微耸肩,被溶解去的部分,竟然再度转化归来。
反向侵蚀着血水灾,将血水化为阴影之后,又再度流入了槐诗的灵魂之中。就好像同时开着水龙头和排水管的游泳池一样,熟练的进行了一波换家。
然后,他低头,看向缠绕在周身的血水,那些从血水里伸出拉扯着自己的手,以及一张张面孔,和煦的微笑着
“能不能做个自我介绍呀主持过什么项目履历怎么样你的缺点是什么”
“为什么从上一家公司离职对这一份工作有什么看法你觉得你能胜任这一份工作吗为什么要应聘这个岗位哦,是我来招你的,那没事儿了”
“请问你对理想国的加班文化有什么看法”
“能接受007的工作方式吗”
在那一瞬间,千百张面孔的眼瞳陡然泛起结晶一般的猩红。
就好像,受够了槐诗的喋喋不休,无法再忍耐这连绵不断的噪音,张口,迸发嘶鸣,涌动的血水沸腾着,庞然大物缓缓升起。
已经淹没了槐诗脚腕的血水之中,狰狞的轮廓浮现,生命再造,向着槐诗扑出
遍布锋锐牙齿的巨口张开,在瞬间,就将他的头颅笼罩在其中。
那一瞬间,槐诗忍不住挑起眉头。
期待的神情中,难掩纠结。
应该怎么对付这东西呢
并非是束手无策。
而是可以选的范围太多了。
源质武装直接分尸神迹刻印天问中的诅咒撕裂灵魂云中君的雷鸣轰杀至渣大司命的裁决掳夺生机源质武装的化身尽情蹂躏天阙炮决鹦鹉螺轰炸亦或者终末之兽全部吞吃
但好像哪一种都会不小心破坏场地。
来探监把监狱拆了算怎么回事儿
“算了,直接用手吧。”
槐诗叹息着,向着血水中升起的巨龙伸手,那一瞬间,展开的五指捞出,向后拉扯,便好像骤然有风洞从五指之间浮现,吞尽一切。
令血水涌动着升起。
连带着扑来的巨大头颅,都不由自主的被那无形的力量收慑,落入了五指之下。
被按住了。
隔着指缝,便看到了槐诗俯瞰的眼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