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四十四(1 / 2)

病态掠夺 雾下菘 5555 字 1个月前

“不行。”

安漾想都没想, 差点喊出, 说出之后,她忙压低分贝,紧紧闭上了自己嘴巴。

脸上像是被点了一把火,烫得和要煮熟了一般。

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可能同意这种事情!

原燃没有说话,也没有松手, 黑漆漆的眼睛直直看着她, 从她这个方向看过去,少年睫毛长而浓密,乖乖的覆在那双漂亮眼睛上,他似没听到一样, 又悄悄往她的方向挪了一点,乖又无辜, 渴望不加掩饰。

安漾最受不了他这种眼神, 用尽最大的自制力移开视线,

不行,再撒娇也不行。

“快回去。”安漾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红着脸从床上跳了起来, 趿拉上自己拖鞋,把窗户打开。

窗户打开后,外头一阵夜风卷入, 和室内暖融融的温度形成了鲜明对比, 凉得让人毛孔都为之一缩。

少年终于从床上慢吞吞下来, 哑声道,“冷。”

他穿的是一件黑色短袖,锁骨露在外头,三月份,湳安春寒料峭,夜风确实寒凉——尤其是,还刚从热乎乎的被子里出来的时候。

不对。

冷也不行,这么晚了,十二点钟,他还待在她房间,怎么看,都不行!

安漾从柜子里搬出一床毯子,硬着心肠道,“要是觉得被子太薄,你把这个一起拿走。”

见实在是争取无望,少年紧抿着唇,点了点头,抱着那床毯子,再度无声无息从窗户里翻了出去。

“如果再睡不着,你就给我打电话或是发短信。”

安漾关上窗户,拉上窗帘,回到床上,床上似乎还有他的余温和气味,她拉好被子,把被子一直拉到了下巴,只觉得脸上热意根本褪不去,不知道熬到了几点,才终于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凌晨。

新年回原家后,头疼发作得很厉害,晚上噩梦越发多了,有时候,直到起来时,太阳穴还留着余痛,有时候甚至会恍然分不清楚,到底是现实还是幻境,醒后一身冷汗。

意识到自己似乎还安安静静在床上,他松了一口气。

他摸索着,艰难的走进浴室,直接开了凉水,冰冷的水激到太阳穴上,那些幻觉终于放在终于慢慢消失。

他只觉得喉咙渴得厉害,起身穿好鞋,下了楼,去客厅接水。

一楼主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门口站着一个人。

安文远站在窗前,看他喝完水,淡淡的月光下,少年被冷汗浸湿透了的额发,苍白的面颊,格外清晰。

原燃意识到他,停下了脚步,抿着唇,没有说话。

“又做噩梦了”安文远问。

原燃没有回答,却也没有否认。

“原燃,你叔叔,这几天和我先打过电话了,他们已经给你找好了医生。”安文远神色复杂,“说你过年的时候,是因为……”

原和义都和他说了,是因为病情再度发作,随后,为了逃避治疗,原燃私自从家里跑了出来,跑到了湳安。

一开始,他还奇怪,不知道原燃为什么要从家里不告而别,没想到,是因为这种原因。

“我都清楚了。”安文远说,“你叔叔把事情都和我说了一遍,包括你小时候,和这些年的状态。”

原燃没有说话。

他第一次从这个少年脸上看到这种神情,似绝望。

“我没有和软软说。”安文远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道。

原家肯定能给他提供最好的医疗资源,如果他是真的受到了心理创伤或者是脑内真的有病变的话,安文远觉得,还是提早就医比较好。

少年脸色苍白,声音嘶哑,“请……求你不要告诉她。”

他不想让安漾知道

无论如何,也不想让她知道。

他想让她喜欢他。

不用像他这么喜欢,一点点,五分,三分,就可以,而不是,像那些人那样,像是看怪物一般,用那种嫌恶的眼神,对他避之不及。

原燃现在还记得。

多年前那个混沌的晚上,他还是个小男孩,现在无论再怎么回想,他都无法再想起之前那段记忆,只记得清醒时,他衣角面颊上都沾了血,手里举着一把刀,还在滴血,而对面,白念芳倒在另一角,一边手臂上满是鲜血。

人声杂乱,救护车很快开进,他记得爷爷当时难以置信的眼神,震惊,又失望。

从此之后,周边人看他的眼神越发怪异而畏惧,他们都把他当成了怪物,那种或嫌恶,或畏惧,或是兼而有之的异样眼神。

他不想再被安漾用这种眼神看着。

安文远没有回答,半晌,“我下周,要去外市开会,一周都不会待在家里。”

知道了他病情这么不稳定,不啻于一个,就算有张芳在,安文远怎么还敢就这样把他和软软留在家里。

“我会出去住。”原燃答得很快。

安文远没料到他会这么直接,勉强点了点头,虽然有些不忍心,但是,没办法,他必须要为女儿安全考虑。

原和义没料到自己还有接到小怪物电话的一天。

他起身,招呼身后文毅看好门,转身进了内部办公室,里面极安静,所有人都被隔绝开来。

“小燃,你回来吧,家里给你找了最好的医生,爸一直很担心你,你也是成年人了,不要再任性。”原和义说,“如果你是真喜欢那个安家那个女儿,你就先回来,配合医生,把病治好了。”

“有什么困难,家里都可以给你解决。”他意味深长,“小燃,可能你自己不觉得,但是,从小到大,所有事情,都是家里给你处理好的,离开了家,你自己完全没有独立生活能力。”

原燃静静听完。

“如果你再打电话给安家。”他说,“我手里的逐星股份,会转给岳闲庭。”

他说,“我不会回来。”

语气平静,像是在宣判什么一般。

说完,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原燃从小没怎么在意过钱,也不想和逐星扯上任何关系,那些在别人眼里,可以为之争得头破血流,死去活来的东西,他半点也不在乎。

但是,他想脱离那个家,一辈子不再回去。

四五岁的时候,白念芳对他态度没那么差,原和礼还偶尔会不回家,他偶尔能在电视上或者本地报纸上看到相关报道,在他模模糊糊的幼时回忆中,记忆的最开端,白念芳对他是好的,而后来……

或许,也只是因为他自己,得了那种怪病,所以,被全世界嫌弃,也是正常的吧。

逐星是原和礼一手建立的公司,他知道原和义一直想要,但是他无所谓,谁拿走都行,他不在乎,也不想和逐星扯上任何关系。

只是,他们都想让他回去。

把他再次关在那个囚笼里,被当成不正常的人,生活得暗无天日,今天看到明天,明天看到后天,被所有人当成异类。

以往他过惯了这种生活,麻木着度过每一天,向来无所谓,感觉不到时间流逝一样,

但是现在,他不想回去。

他只想就这样普普通通待在她身边,一直到他可以留下的最后一天。

被陡然挂断电话,原和义脸上青青白白,恼羞成怒。

小怪物说什么

把原和礼留给他的股份都转给岳闲庭那不等于把一个逐星都白白拱手相让给一个毫无关系的外姓人

原和义镇定了一下,仔细一想,只可能是小怪物胡说出来威胁他的,他刚成年半年,之前,股东权利一直是由监护人代行,原和义自然而然,才得以在公司取得那么大的话语权。

“小少爷的所有卡里,都没有过提取金额的操作。”文毅说,“老爷子去靖城疗养了,小少爷也一直没有联系过他说要钱。”

原和义去冻结那些卡的操作,如此看来,心思倒是都白费了。

“倔种。”原和义冷笑一声,“看他能怎么办,月末前去哪里弄到十万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