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北伐(2 / 2)

云越蓦然怔了怔,什么一起睡

他的脸顿微微泛红,赶紧不自在地别过脸去,看了看正睡得鼾声大作的士兵们,敷衍道“两个人睡太挤了,主公你睡吧,我靠这里就挺舒服。”

萧暥就喜欢跟人挨挨蹭蹭的,尤其是在这深山秋雨的寒夜里。他当即表示挤一挤暖和嗷

云越被他搞得脸颊发烫,心突突直跳,嗓子却干灼得都要裂开了,在一起睡他怕会起反应啊云越赶紧打住思绪。

就见萧暥还往里挪了挪,表示“我睡觉最老实了,从来不乱动。”

“不是,”云越是怕自己控制不住要乱动啊

他喉结滑动了下,干咽了一口唾沫,紧张道“主公你睡吧,我还不困”

萧暥这才发现云越的脸颊红得跟火烧云似的,这孩子不是害羞了吧他又不是姑娘,两个大男人睡一起有什么好害羞的他和西陵就经常一起睡的

他脑子里迷迷糊糊地想着,竟稀里糊涂地睡着了。

云越长吁了口气,在他身边抱剑坐下,心境却怎么也平复不了。各种胡乱的念头此起彼伏,好不容易挨到了夜半,才迷迷糊糊地有点睡意,就在这时,他忽然就觉得大腿上微微一沉。

原来某人将他的腿当枕头了,还用脸颊舒服地蹭了蹭,一只手还不老实地探入他腰间取暖。

云越脑子里顿时“嗡”的一声,更要命的是,萧暥侧着脸睡,温热的鼻息轻软得拂到他肌肉紧绷的腿间。云越感到脸颊烧得滚烫,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沿着萧暥的额角、眉稍、鼻梁、一路徘徊到弧度诱人的唇,线条优美的颈。夜深人静,细雨潇潇间,跃动的火光照在他脸上,将每一道线条都勾勒得清隽秀丽

为了让萧暥安睡,云越一整夜保持着坐着的姿势一动不动,直到次日清早,雨停了。

将士们歇息了一晚,精神气也都养足了。唯有云越,因为被某人当了一晚上枕头,半边身体都是麻木的。

清早萧暥起身,就见他脸色苍白,两颊潮红,眼下青黑,目光更是像被勾了魂似的,顿时愣了愣这深山老林里该不会有什么狐魅子吧这孩子怎么一幅被迷了心窍欲求不满的样子

萧暥正想关心关心他,云越赶紧心虚地转过身,“我去准备朝食”

萧暥

吃完朝食,萧暥下令全军开拔。

巨野山莽莽苍苍,千峰万壑,多有峡谷深沟,好在萧暥以前不时参加户外运动,当个领队勉强还行。

萧暥带着他们翻山越岭,到了午后,方才在竹林间找了片一片空地修整。

午饭依旧是干粮,吃完后,萧暥靠在岩石上一边叼着根草茎琢磨着地图,一边让士兵们去砍伐竹子。

云越坐在榻身旁,面有忧色地看了一会儿,问道“主公,爬山越岭,将士们多有疲惫,如果到了平稷城下,守军早有准备,以逸待劳怎么办”

“谁说我们要去平稷城”萧暥抬头眨着眼睛道。

云越懵然不去平稷城

“主公不是要去平稷城劫军粮吗”

“不,我们不去。”萧暥眼睛弯弯,恐怕平稷城的守将正在飞虎峡口埋伏了重兵等着迎接他们。

“不去平稷城那我们进山做什么”云越更为不解了。

萧暥用草茎点了点舆图上,“翻过巨野山脉,可去的地方就多了,北可达武平,西通安夷,东抵瀚海,深入幽州腹地。”

云越倒吸了一口冷气,“我们只有八百人,深入幽州腹地。那岂不是自投罗网”

这也太冒险了罢

“莫非主公要趁现今北宫梁大军开往涿鹿,幽州腹地空虚之际,袭取幽州”

萧暥眼梢微微一挑。

看到他这个表情,云越就知道猜中了

“可是我们只有八百人,攻下城池也守不住啊”

“谁说我们要守住”萧暥眨眨眼,此举就是要把敌军调动起来,掌握战场的主动权。同时破坏敌军后方大本营,先发制人,扰乱他们的战略布局。

但是还有个问题。

云越面有忧色“巨野山脉山高林密,只有那一条通往平稷城的商旅小道勉强可行,我们不走那条小道,恐怕都出了不这莽莽群山中啊。”

萧暥知道确实如此,以前他曾经和几个驴友一起去爬山探险,崇山峻岭,峡谷深沟,悬崖峭壁,有时候手脚并用才能攀上岩石,对体力和意志力都是极大的考验。说不定还会迷失在山中。

更何况这巨野山脉莽莽苍苍、连绵起伏,等将士们好不容易翻出山,恐怕早就筋疲力尽了,哪里还有力气打仗

所以当然不能够爬山了。

“我们走水路”萧暥道。

山中有山涧,不深,但很宽。他让士兵砍伐竹子,扎几十个竹排。沿着山涧漂流而下。既能让士兵休息,又不耽误行军。

也是多亏谢映之亲手绘制的山川地形图,连山中哪里有沟涧,通往何处水源都详细地标注了。而这条山涧的下游就通汐水。沿着汐水而下,就进入了幽州腹地。

萧暥搓着爪子,又要大干一场了嗷

长广郡,郡府大堂。

魏西陵展开信,脸色越来越冷。

看得旁边的宁济忐忑不安,试探问“主公,写了什么啊”

信纸上龙飞凤舞地写着我去打个野

简单地说,又跑了

不过,这次至少是走到了半途才跑了,所以,相比以前,他还有点进步了

魏西陵收起信,剑眉紧蹙,才带了八百人就深入敌境,这狐狸越来越胆大妄为了,这回再被他抓到,绝不轻饶

漠北,入夜

大帐中,敖登正喝得半醉,他迷迷糊糊地晃了晃已经空了的酒壶,“来人来人”

一个女奴赶紧上前斟满酒壶,正要收拾一片狼藉的桌面,却被敖登一把揪住。

敖登酒气熏天地凑近了她,问道,“你说,父王是不是老了”

这样的问题,那女奴哪里敢答,吓得支支吾吾。

敖登无趣地一把将她甩开,然后往后一倒,仰卧在胡椅里,望着飞速旋转的穹帐帐顶,忿忿道“父王,你已经没有并吞天下的雄心了吗”

自从风长离来到漠北,他就无法抗拒地被他展示的力量所吸引。风长离让他见识到了不畏死伤的苍炎战士那无与伦比的强悍战力,这简直就是敖登梦寐以求的军队

有了这支军队,他们便可以像当年的呼邪单于那样,率领草原诸部的勇士们,放马中原,征服四海,尽情地烧杀掳掠,让那些懦弱的中原人在他们的铁蹄下呻吟。

更何况现在,中原诸侯大战,乱成一团,这样千载难逢的趁火打劫的机会,可他的父王却坐拥十几万骑兵无所作为

金皋既不让风长离将他的草原铁骑炼就成无畏死伤的苍炎战士,也没有挥师东进的意图。这让敖登觉得父王老了,做事犹豫不决,瞻前顾后,再也没有与天下争雄的胆魄了。

想到这里,他愈发郁闷,猛灌了几口酒,趁着醉意摇摇晃晃地直闯金皋的王帐。

“王子,大单于已经歇下了”昆勒率几名鹰卫上前阻拦。

“滚开我要见父王”

金皋正在两个女奴的伺候下洗脚,听到外面的吵闹声,道“敖登吗让他进来罢。”

敖登醉醺醺地进帐,酒气上头道“父王为什么不答应风先生,让他为我们炼兵,将我们的勇士打造成无坚不摧的苍炎战士”

“你说这个啊,”金皋慢条斯理道“不是留下风先生了嘛,至于要不要把士兵炼成苍炎,我还要和各首领们商量。”

敖登高声道“父王,苍炎只会让我们的勇士变得更强这有什么好犹豫的”

这金皋皱了眉,语调严厉了些道“这个风长离来路不明,目的难测,你的妹妹说的对,这些东西太过邪异,我如果使用他们作战,天神也不会站在我这边的。”

“天神从来都只站在胜利者的一边”敖登激动道。

他还想说什么,但金皋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在两个女奴的搀扶下站起身,一边往里走一边对敖登说道“敖登,你喝多了,回帐去吧。”

“父王”

“昆勒,送世子回帐。”

那个魁梧的鹰卫随即上前,“世子,大单于要休息了。”

敖登嘴角的肌肉痉挛般抽了抽,忿忿地出帐。

草原上的夜风呼啸,敖登的酒醒了大半,他并没有回帐,他听到苍茫的草原上传来悠长的琴声,就无法控制自己的脚步,着了魔一般向那琴声走去。

月光下,他看到风长离坐在一棵枯树下,树梢上停落着几只渡鸦,一只只歪着头如侧耳倾听一般。

风长离的膝头横卧着一张古琴。白皙的手线条优美,深沉苍远的琴声从指端流出。仿佛是在弹琴给鸦听。

“王子有疑问。”风长离垂目边抚琴道。

敖登问“先生炼造苍炎士兵需要多长时间”

“三日可初成。”

“那我想请先生将我的七名鹰卫炼成苍炎。”

风长离道“我只为大单于炼制。”

敖登眼中阴郁的光芒一闪“如先生所愿。”

草原很快就会有一个新的大单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