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勇(1 / 2)

大帐里传出琴弦断裂的铮然凄鸣。

阿迦罗瞬间觉得全身的血液都被冻结了, 他的声音冷得让人窒息“滚开”

穆硕扬声道“世子,奔狼卫有卫署王庭的职责, 你是要造反吗”

阿迦罗面容狰狞, 不跟他废话,一把抽出弯刀。

突利曼见状拼命抱住他的手臂,“世子,不可啊,冲击单于营帐,等同刺杀大单于啊世子”

穆硕嘴角露出阴险的笑容“是啊, 世子, 不过是一个美人, 为他冲撞了大单于犯不着, 再说了,父夺子妻这事儿本来在北狄也不少见, 大丈夫何患无妻,大单于回头再送你一个听话的。”

他话音未落,只听嗖的一记疾风掠过, 挡在他面前的一名奔狼卫歪歪斜斜倒下了, 脑袋上劈入半段, 血浆溅满了他的胸甲。

穆硕嗔目大喝道“阿迦罗冲撞王庭,谋刺大单于, 拿下”

十多名奔狼卫顿时弯刀出鞘,如虎狼般扑上。阿迦罗一把甩开突利曼,低喝一声冲入阵中。

他手中弯刀劈空斩落, 势如同雷霆,断开一名奔狼卫的肩甲将他整个肩膀卸了下来,血光激溅中,他回手又利落的一刀斩下,将那头颅凌空高高抛出。

穆硕赫然变色,不由道“阿迦罗果然是勇士给我冲上去”

不到片刻间,只见阿迦罗手中雪亮的刀光入龙蛇狂舞蹈,阻挡者就像砍瓜切菜般纷纷倒下,杀戮中的他如癫似狂。

他把刀一横,手臂上肌肉虬起“谁再挡我”

众人纷纷变了脸色,战战兢兢地往后退。

穆硕声音都有点发颤“快,增兵他只有一个人怕什么”

顷刻间,近百人的王庭卫队汹涌而来,刀戟成林,从四面八方将他团团围住。

阿迦罗此时早已杀得满脸是血双眼通红,他狂乱地挥舞着手中弯刀所向披靡,硬是要杀出一条通向王帐的血路。

就在这时,一杆忽然从背后袭来,阿迦罗没穿铠甲只觉得肩膀一凉,冷不防肩胛被戳了个窟窿,血流如注。

他想都不想反手一刀,弧光划过,骨骼碎裂的声响中,那偷袭的士卒头颅迸开,血浆溅了他一身。

王庭已是一片窒息的寂静,只有金铁剧烈撞击声伴随着惨烈的杀戮和哀嚎冲彻云霄。

穆硕在人群外遥遥呼道“阿迦罗,你已经是孤军奋战,你这又是何必呢”

“你的战士呢”

“乌赫,铁托,栾祺,那些曾经誓死追随你的人都到哪里去了”

穆硕大笑“阿迦罗,现在的你就是一头孤狼。你到底还在为什么而战”

混战中的阿迦罗回头看向他,眼中射出狂乱的杀机。

他的刀已经豁口,他顺势抄起一名奔狼卫举过头顶凌空狠狠砸下,几名正要冲上前来的奔狼卫来不及闪避,刀尖把那人刺了个对穿后,又相互撞在一块,腾起漫天灰尘。

一边观战的穆硕暗暗心惊,这真是人吗怎么会有如此强悍无匹的力量。

大帐里

萧暥面不改色道“我以往在中原为琴师,得罪过几个行为不检的客人,阁下那么记仇吗”

曹雄阴险地笑了笑,看向呼邪单于道“大单于,你我都是常年骑马的人,我们都知道,常年戎马腰腹肌肉结实,他说他是琴师,那就脱了衣衫检验一下便知。”

萧暥心中一凛,又来这招

“我既然来草原,也不是骑不得马。”萧暥道。

但话虽如此,他清楚常年戎马和会骑马的差距是有多大。

他肌肉紧致,腰线柔韧,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赘肉,战士的身躯和普通人的区别一看便知。

大单于目光森然地看向他,缓缓抬起手扣住他的衣襟,猛力一扯,他佩在胸前的多宝璎珞当场绷断,珠玉琳琅如雨点飞溅散落一地。

萧暥霎时觉得肩颈间一片寒凉,敞落的衣衫半掩之下,乌黑的发丝凌乱,零落的金珠宝玉映着凝雪般的肌肤,忽然生出一缕说不清的凄美悱恻。

呼邪单于呼吸顿时加重,幽沉的目光像有实体般一寸寸灼烧过那皎洁的肌肤。

与此同时萧暥出手如电,掠取单于腰间宝刀落雁。

一进帐他就注意到这柄宝刀了。几寸长,轻巧、锋利,多为刺客所用。劫持人质最适合了。

这帐中只有几个人,不如截下单于杀一条血路出去

外面震天杀声传到帐内,他猜测阿迦罗已经反了。

那么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劫持单于换回嘉宁,再和魏西陵会和。

呼邪单于右手托起他的脸,左手沿着那皎洁的肌肤深入温暖的衣襟里,同时萧暥眼角微微勾起,眸中闪现野兽狩猎前冷冽的精光。

就在这时帐门忽然掀开。

“父王”

萧暥手腕一翻,有点沮丧地放下手中的尖牙。

呼邪单于脸色擦黑“维丹,你来做什么”

“阿迦罗他跟舅舅的人打起来了。父王你快去”维丹说到一半就看到了单于身后的萧暥,登时忘了后半句话。

“那你就更应该呆在你的大帐里”呼邪单于愠怒道。

维丹从来没被这样训斥过,赶紧低下头。

“大单于,维丹王子就要是少狼主了,王庭有事,少狼主不该呆在大帐里,”帐门口传来一道清悦的声音,

“否则,几天之后的加封典礼,在诸位部落首领面前,让他如何服众。”

听到那声音萧暥心中顿时一摔,靠,是魏瑄

他赶紧把他被扯成一字露肩礼服的衣衫拽起来。

泥煤的,老脸还是要的。

呼邪单于觉得这话倒有点道理,脸色稍缓,望着那翩翩然走入帐中的丰神俊朗的青年问,“你是谁”

“叔,你怎么在这里”魏瑄一见萧暥几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墨澈的眸子盈盈一闪,“我到处都在找你。”

这一出让众人顿时都懵了,一时间面面相觑。

萧暥心思飞转,立即就势拍了拍魏瑄的肩膀“阿季,你怎么会来这里”

“维丹带我来的。”魏瑄道。

单于疑惑地皱起浓眉,看向维丹“怎么回事”

维丹赶紧道“大单于,阿季是我新认识的朋友,他和他叔叔走散了。”

“叔叔”大单于疑惑地看了看萧暥,又看向曹雄“萧暥有侄子我怎么没听说过”

曹雄也是一头雾水。

这两年间魏瑄的容貌变化很大,曹雄一时也认不出他来。只觉得这青年好像在哪里见过,却想不起来。

他只好道“大单于,我不知道他们耍什么花样,但我敢用颈上人头担保,此人绝对就是萧暥”

“我们见过罢”魏瑄忽然回过头看向他。

曹雄蓦地一怔,果然是以往见过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冒充萧暥的侄子”

魏瑄道“我们在天泉山庄见过,你忘了吗”

被他这么一说,曹雄顿时想起来了。半年前,含泉山庄好像是有几面之缘。

“你是山庄的侍从”

“你想起来了啊,”魏瑄又露出那习惯性优雅的微笑,“夏侯先生,你还欠着东方教主数千金罢,逃到这里来躲债来的”

曹雄顿时变色,喝道“你不要血口喷人,什什么夏侯”

大单于面露狐疑“你不是说你是曹雄吗”

曹雄急道“我当然是凉州牧曹满的长子曹雄,”

魏瑄从容道“空口无凭,你如何证明你是曹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