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猛士(1 / 2)

萧暥想了想,对嘉宁公主道:“公主,你到看台上小坐片刻,我一会儿就回来。”

说完他起身匆匆回到营帐,找来了军需官,“我要订制一件东西,立即要用。”

现代的射箭馆,拉弦的手上有个皮质的弓护手,保护手不被弓弦割伤。

这个世界没那玩意儿,萧暥迅速在纸上画了一个草图。

本想让军需官照图制作,想了想,不放心,还是跟了去,亲自指导制作。

匠作工坊很阴暗,充斥着一股铁器火油融合后的呛人气味。

萧暥一进去就感觉到一阵胸闷窒息,心口开始隐隐作痛。

卧槽!这个病娇身体不会还挑环境吧?

一个灰白胡子的老军匠看他紧拧眉头,脸色发白,忙上前道:“萧将军,这工坊环境粗陋,将军还是先回去,我们肯定按照你的要求做好。”

“不碍事。”萧暥按着心口,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他不知道是不是在这个壳子里待久了,染上了原主处女座强迫症的毛病。不亲眼看着工匠把这个做好,他不放心。

他清了清嗓子,轻声道:“老师傅,我这个比较急。麻烦上点心,快些完工。”

那老军匠怕是从来没见萧暥那么柔声说话,诧异了一下,赶紧道:“马上,马上就做。”

在他的亲自指点下,不消片刻,一个弓护手就做好了。

萧暥拿起来试了试,赞不绝口。

这工艺,纯手工小牛皮,还按照萧暥的吩咐,特意在靠掌心的部分加了点料,做成柔软的绒垫,非常符合人机工学有木有啊。

片刻后萧暥就回到了猎场里,把弓护手交给嘉宁公主,嘱咐了句,“别说是我给的。”

“为什么?”嘉宁公主不解。

这让萧暥怎么说?从今天一开场开始,他就察觉到魏瑄对自己的敌意了,他坐在看台上,魏瑄就半只眼睛都不给这边,如避蛇蝎。

萧暥心里叹了口气,他还以为经过这几次套近乎,魏瑄对自己不那么仇视了。看来还是自己想的太美了。

这弓护手如果是说他给的,照魏瑄这倔脾气,人家不见得领你的情!

鼓声中,第二场比试开始了。

嘉宁公主走过魏瑄身边的时候,一声不响将护手塞给他,“带上。”

魏瑄蓦地怔了怔,“阿姐,哪来的?”

“捡的!”嘉宁公主说完干脆走开,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还是忍不住抬头悄悄朝看台上的萧暥望了一眼。

魏瑄是多聪明的人,顿时蓦地一怔。

他心绪复杂地戴上护手。一扭头就看到北宫皓正朝他不怀好意地笑。

旁边立即有人起哄,“公子,他求阿姐来帮忙了,哈哈——”

魏瑄不去理睬,戴上护手后,拉弓的手已经不疼了,心中却涌起种说不清的滋味。

他再也不看北宫皓恶意的目光,搭弓上箭,稳稳瞄准靶心。

不用回头他都知道,看台上的那个人此时肯定在注视着自己。他心中忽然变得平静如水,就像吃了定心丸。

记得他教自己的,右臂放平,把注意力聚焦在靶心,利用腰背的力量,心无旁骛,嗖的一声,一支箭离弦而出,稳稳钉在靶心。

报数官道:“晋王中靶心,十分!”

“什么?”“瞎猫撞上死耗子吧?”“哈哈哈”旁边一片哗然。

北宫皓扬起下巴,投来看戏似的目光。

可接下来他就笑不出来了,第二支箭,第三支箭……直到所有羽箭都密密麻麻地插在靶心里。

连魏西陵都不由激赞:“这孩子出手凌厉,那么快反败为胜,实属罕见。”

可是魏大大难得主动开口说话,居然没有得到回应。

魏西陵看向身边,才发现那个一直没话找话的人已经不在那里了。

连云越也不在了。

等等,萧暥去哪儿了?

……被鄙视走了?

北宫皓一挫后牙,觉得心中一股无名的怒火,咔的一声,手中箭杆都绷断了。

就在这时,嗖的一声,一支羽箭稳稳钉在了北宫皓的靶心上。也成了他靶子上唯一的一支正中靶心十点位的箭。

报数官喊道:“北宫世子,十分。”

魏瑄淡淡看向他,那眼神似乎在说,还你的。

北宫皓顿时气得脸色发紫。

不多时,已经是夕阳西下,第一天的赛事结束了。

傍晚,报数官统计了一天的比分。在三十多名贵族诸侯子弟中,魏瑄在前期不利的情况下,一路逆袭赶上,摘了头天的魁首。

“阿季,我就知道你行的!”嘉宁公主兴高采烈,“走!皇兄让厨子做了你爱吃的薄皮春卷!”

魏瑄心想,他根本不爱吃春卷。

他那位皇兄,也根本不知道他爱吃什么。

他心中泛起淡淡苦味。

当他终于抬头往看台那里望去时,那个位置却空荡荡的。萧暥已经不在那里了。

他心中忽然一阵心慌。

“阿姐,你和皇兄先吃,我还有点事。”魏瑄说完,拔腿就跑了。

他一口气跑到了萧暥的营帐前,对值岗的卫兵道:“我想见萧将军。”

帐门一掀,出来的是那个刻薄鬼云越。

一见是魏瑄,云副将习惯性地细眉一挑,不咸不淡道:“殿下这个时候来,有何指教?”

而魏瑄最不想在这里看到的也是这个人,一时语塞:“我……”

“哦,我忘了恭喜殿下今天夺魁,没有其他事,就请回去吧。”

“我想跟萧将军说句话。”他鼓起勇气道。

云越回头深深看了一眼大帐,道:“不巧,主公已经歇下了,谁都不见。”

魏瑄一愣,这么早……

“哦,对了,主公原本想让我给殿下送去这个,既然殿下来了,我就不跑了。”

魏瑄低头一看,是一只小巧的漆盒,打开后,里面是治烫伤的药膏。

他顿时觉得喉咙里被什么哽住了,哽得难受。低头一咬唇,转身就离开。

魏瑄独自往回走,夕阳把他的影子在营地间拖得长长。

萧暥那么早就睡了,不想见他吗?还是,身体又不好了…

云越说的没错,那人事务繁杂,自己帮不上忙,就不要去添乱了。

时辰已经不早,他抄近道穿过一片小树林,往桓帝的大帐走去。

如果不是后来比分扶摇直上,真不知道今晚桓帝又要摆什么脸色。

桓帝这个人极其在乎场面,对他的要求近乎苛刻,反复强调是他最受器重的弟弟,这些年,让他觉得喘不过气。好像无论怎么做都无法让皇兄满意。

魏瑄心里千头万绪,脚下没留神,被什么东西绊了下。一个趔趄摔倒在泥地上。

他刚想爬起来,一抬头就看到一双金丝翘边的靴子。

“小殿下,才运气好赢了一场,别走路就看天上了,要摔惨的!哈哈哈!”

北宫皓尖刻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魏瑄拍拍泥土站起来,不去看那张令人厌恶的脸,转身就走。

可刚走出几步,就听北宫皓在身后说道,“刚才你去找萧暥做什么?”

魏瑄脚步一滞。

那声音又飘近了一些,带着戏谑:“莫非,他帮你作弊了?”

魏瑄猛然转身:“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