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码归一码,”郇瑾冷笑地捋起了袖子,讥嘲道,“人是我打的,傅大头又没有下场动手,我打他,我给他道歉,他骂了大头,他给大头道歉夫人非得要这么胡搅蛮缠一通,把这两桩绕到一起来说么”
“本夫人与钟妃娘娘说话,”覃氏猛然色变,看也不看郇瑾,冷冷地呵斥道,“这里哪有你插嘴的份你是哪家的孩子,如此的没有教养,你家大人说话的时候,就轮着你这么胡乱插嘴的么”
郇瑾咬了咬唇,恨恨地闭上了嘴。
“再者,你就是说得再好听,”覃氏冷笑道,“这本也就是一件事罢了你对我们家悌儿动手,难道不是因为你与那傅怀信关系匪浅,想替他强出头么”
“夫人说的不错,”傅怀信沉默了许久,到这时候,总算是想清楚了很多事情,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询问覃氏道,“这本也便是一件事而已郇瑾动手,也确实是为我出头,而他之所以为我出头,乃是因为侯府的小公子先出言不逊,辱及了家中已逝的长辈这件事,夫人又觉得该怎么算呢”
“傅怀信,”覃氏冷冷地盯着走到自己面前的傅怀信的脸,冷笑道,“你既姓傅,又排了怀字辈,你但凡有一点良心,就不会找了外人来欺负你自家的弟弟”
“不错,悌儿说话是有他不对的地方,可你们同为傅家怀字辈儿郎,有什么矛盾,不是自家兄弟可以坐在一起好好说开的呢古人有言,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可你呢你倒好,与悌儿之间存了龃龉,却找了外人过来欺负自家弟弟,自己却袖手旁观、置身事外了去”
“你也不想想,若是没有侯爷、没有侯府,有你傅怀信的今天么你就是这么来报答侯爷对你的恩德这么来回报侯府对你的养育之恩的”
“似你这样不孝不悌、不友善自家兄弟、知恩不报的白眼狼,就是来日步入了仕途,也是会被同僚和天下人所耻笑的”
郇瑾听着听着,面色不由彻底变了虽然这老妖婆满嘴的仁义道德,自己却是个十足十黑心肠的,知道的,知道她是颠倒黑白全是放屁,可不知道的,说不得就真觉得是傅大头的品性有缺了妈的,就知道虞宁侯府没有一个好东西,人都出来了,还有这么多屁话和屁事儿
钟情的脸色也有点难看,她虽然完全无法苟同覃氏这夹带私货、夹缠不清的训斥,但有一点,覃氏是立得又稳又毒的信哥儿是在虞宁侯府长大的,世人常道,生恩哪有养恩重,而覃氏作为虞宁侯府的当家主母,她真如此地斥责信哥儿不孝不悌、忘恩负义在某些恪守礼法、心性古板的学究眼里,是完全说得通的
覃氏这是想坏了信哥儿在士族里的名声、废了信哥儿日后的仕途么
一时间,钟情投鼠忌器,反而不知道还该不该再继续态度强硬地要求覃氏的儿子必须道歉了
傅怀信闭了闭眼,轻轻地笑了一下,却是刷地一下,猛然抽出了手中的潺水剑,二话不说,直接横在了悌哥儿的脖子上。
覃氏眼前一黑,险些吓晕了过去,当即颤颤巍巍、色厉内荏地呵斥道“傅怀信,你疯了不成你这是想做什么这是在宫里,你还想当众杀人不成”
“我想,夫人说的话很对,”傅怀信淡淡道,“做人嘛,不能不孝不悌悌哥儿是弟弟,所以,他如何骂我,我都是不在意的,可是他却是万万不该,辱、及、家、父”
“若是父亲被人如此侮辱,做儿子的都还忍气吞声的话,那倒真如夫人所言,是个不孝不悌、来日入了仕途,也要被同僚和天下人耻笑的无脊梁之辈了”
“你道不道歉”
傅怀信手中的潺水剑微微向前,直直逼向悌哥儿的脖子。
悌哥儿只觉得脖颈间一阵寒意,然后面前人手往前一送,当即有汩汩鲜红流了出来,悌哥儿自小被覃氏养在深宅之内,何曾见过如此的阵仗,只觉得自己眼前一花,险些便要晕了过去,小命面前,什么意气啊嫉妒啊不忿啊恨恼啊通通尽皆抛之到了脑后,只化作了无限的惊恐与畏惧,当即尖声叫道“我道歉,我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不要,你不要乱来”
生死面前,悌哥儿吓得两股战战,全身发软,只觉得自己都快要吓得尿裤子了。
傅怀信冷冷地审视了面前的悌哥儿许久,望着那张与傅从楦有着五分相似的脸庞,一时间,心头涌起的,却七八分都是失望与怅然。
“你记好了,我从来不是没有父亲的野孩子,”傅怀信面无表情地直视着悌哥儿的双眼,一字一顿道,“我有父亲,我的父亲,是这天地之间,铮铮铁骨的好男儿他是我一辈子的荣耀和骄傲”出错了,请刷新重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