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年阮厚(2 / 2)

“无论娘娘信或不信,”年阮厚在喉咙间发出一声含糊的哽咽,颤声追忆道,“这么些年,这么些年,从未央宫到永寿宫微臣从来,从来都是”

倾慕娘娘的风姿已久

只是有些话,事到如今,却是再也不用说出口了。

钟情咬了咬牙,突然抬手,一把夺过拘惠手中的剑,用一种让人一观便是外行的手势握着,横在年阮厚颈前,一字一顿地逼问他“你当真从无心害我哪怕,哪怕是为了苏鸣岚”

年阮厚嘲讽地弯了弯嘴角,神情间流露出一种已经不屑置辩的落拓与心死。

“那若是,”钟情逼近,死死地盯着年阮厚面上的每一丝神色,继续寒声追问道,“为了大皇子,为了大皇子的身家性命呢你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昔日义姐唯一留下的骨血去死么”

年阮厚面色微变,瞳孔骤缩,瞬息之后,正想张嘴分辨些什么,于钟情而言,却已经不需要了。

只要他生过那一瞬间的迟疑,对于上辈子那个对他毫不设防的自己来说,就已经是一个必死之局了

钟情举起手中剑,冲着年阮厚的胸膛,狠狠地扎了下去。

剑入胸骨,卡的钟情插不进去也拔不出来,索性便就着这个姿势,居高临下地冷冷审视着弯下腰痛得要吐血的年阮厚,寒声质问他“你当真敢发誓,你这二十余年,从未用毕生所学,动过半分害人之心 ”

“我年家悬壶救世,”年阮厚咬牙抬头,盯着钟情的双眼,一字一顿地告诉她,“医者仁心,从不害人我们纵是要报仇,也是堂堂正正地报”

罢了,年阮厚倦怠地想,与她说这么多做什么,她若信我,今日便不会这般问我,她既不信我,我多说再多也是无益。

死在她手里,倒也算自己求仁得仁一场了

年阮厚闭上眼睛,已经失去了所有挣扎辩解的心力。

“好一个堂堂正正,”钟情却退开一步,松开手中剑,寒声道,“又好一个从不害人”

“本宫今次,便信你一场带着你的家小细软今日内滚出洛阳,有生之年,倘若再叫本宫在洛阳城内遇着你,必然取你性命,绝不手软”

钟情带着自己被溅了一身的鲜血回了永寿宫,抱琴大呼小叫地扑过来,一句话还没问出口,钟情便直接晕厥了过去。

昏倒之前,映入眼帘的,是所有人惊慌失措的表情。

洛阳皇宫,谨身殿。

白绸飘飘,香雾缭绕。

武宗皇帝优哉游哉地躺在龙床之上,微微阖眼,似乎被人取了一碗又一碗腕上血的不是他自己,而是旁人。

“陛下,”道士张云岭恭谨地跪在武宗皇帝塌前,轻声禀告道,“道坛已设,阵法已备陛下若是无碍,那贫道便继续了不知陛下,想回到什么时候”

“嗯,”武宗皇帝轻轻地笑了笑,略一思索,将自己心中本来思量好的答案先咽下,转而反问张云岭道,“对了,朕的身体支撑不了太久吧一年能撑得住么”

张云岭脸上便现出了些许的为难之意,恭谨委婉地表示道“陛下天命之子,有真龙之气护体,常人不行的,陛下自然是可以的。”

那便是委婉地告诉自己怕是撑不了一年了武宗皇帝懒懒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暗道这臭道士哪里学的朝上那些大臣的弯弯绕绕功夫,说个话都说不利索,罢了,左右如今可就他一个可堪得一用之人,砍了就彻底没人了,一年就一年吧

武宗皇帝惋惜地叹了一口气,不过这样一来,却是不用左右为难了,只有一年的时间的话,几乎就不用丝毫的犹豫,武宗皇帝直接道“朕要回到朕母妃初怀慜儿那时朕要杀了那些小人,护着母妃与慜儿的平安”

张云岭恭敬地叩了叩首,一挥桃木剑,阵法起。

意识悠悠地荡开之前,武宗皇帝听到的最后一声,是已经有十余年再未开口说话的妹妹,惊声喊出的那句“哥哥”

可惜他还来不及惊坐而起,震惊于羲悦竟然开口了,放在谨慎殿内的意识,便彻底消散于了天地。

羲悦长公主迟一步冲了进来,跪在武宗皇帝塌前,泣不成声。

左右七嘴八舌地劝道“长公主要保重身体啊”、“是啊还有孩子呢,殿下要想想您腹中的孩子啊”、“长宁侯呢谁去快去把长宁侯唤来,长公主要晕过去了”出错了,请刷新重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