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1(1 / 2)

玉纤阿靠在范翕怀中,对他投怀送抱, 范翕受宠若惊之时, 一腔怜爱、欣悦感腾腾升起。她的馨香包围着他, 范翕立时便身体颤抖。他握住她的手腕,温柔而惊喜地回应她。

玉纤阿落泪, 求他摘掉锁链。

范翕迫不及待地吻着她, 将她扣在怀里拖着她后脑勺时, 他从怀中摸出了钥匙, 替她将手腕和脚踝处的锁链全都解开了。听到清脆的“砰”一声,玉纤阿有些惊讶地睁开眼, 似没料到范翕这样干脆。她只求了他几句, 他就主动给她摘掉锁链了。

手脚顿时一阵轻松。

玉纤阿目中不禁荡起了温情, 想许是自己将范翕想得太坏了。原来她掉两滴泪,他就会屈服。

然她尚未感动彻底, 正懵懵坐在床上俯眼看蹲在她腿前的范翕时, 范翕解开了锁链, 重新坐回来将她搂入怀中。他情绪激荡, 受不住地低头寻她慰藉。他皱着眉若愁满心“是我不好, 日后夜里我回来了,就为你摘掉锁链。明日我拿巾子包住你手腕脚腕,这样你就不会被铁链伤到了。”

他伸手让她看他手背上方才不小心被铁索抽出来的一道红痕,目中愧疚满满“是我考虑不周。我方才都被打到了, 也是蛮痛的。我拿药膏给你抹一抹就好了。”

玉纤阿“”

所以他的意思是, 他夜半来, 天明去,离去前还要将铁链给她戴上。只是多了一层布料保护

范翕起身去寻了药膏,重新回到床榻上时,他怔了一下,因见方才还热情满满对他投怀送抱的玉纤阿,此时背对着她伏倒在床上。他坐在一旁轻推她肩,示意她起来敷药,玉纤阿不耐烦“别碰我。”

范翕怔忡,脸微微沉下。

瞬间明白方才玉纤阿对他柔情蜜意,只是想让他摘掉铁链。他万想不到自己和玉纤阿已如此,玉纤阿仍对他虚情假意至此

范翕阴声“我真是对你太放肆了。”

范翕一把扯过她受伤的手腕,不理会她的挣扎,强硬无比地要给她上药。玉纤阿欲怒,回头看到范翕暗沉的脸色,心里一惊,觉得对他不应刺激太过。玉纤阿见挣扎不开,便顺了他,让他给她上药。

上完药,范翕丢开药膏,俯身就来亲玉纤阿。床帐内声音幽急,影子在墙上帐子上水一样波动,水上藻荇游动。玉纤阿闭着眼忍了一会儿,却还是忍不住。她刷地睁开眼,忍无可忍下,从身后的滚烫怀抱中挣出,并腿上用力,趁身后人不备时,她一脚将范翕踹下了床。

范翕“”

他衣衫凌乱,长发披散,尚是激荡之时,就被她踹开。俊美的郎君懵了一会儿,才感觉到心中的受伤。因玉女对他向来温柔,她从来没有这么强硬地对他的求欢表示过拒绝。

范翕青筋暴起“玉纤阿”

玉纤阿垂着眼皮“我要睡了。”

范翕气急败坏,跳上床拽她皙白手腕,将她拖入怀中。他怒道“那我呢你就不管我了么”

玉纤阿似笑非笑地睁眼,俯眼望一眼他的状况后,不屑道“你不行。”

“你都病成这样了,别一半给晕过去了。”

“你瞪着我做什么你觉得你行么”

范翕眸中赤红,胸腔起伏。他瘦长的手压在床板上,修直的手指轻轻弹了几下。他忍耐着自己扑过去掐死她的冲动,玉纤阿是他的魔障,他需要日日修行,才能克制她对他强烈的影响力。

他不行。

她亲口那样嫌弃他

范翕怒意上来,本想不管不顾地强了她,看她说他如何不行。但是范翕多疑,他又确实怀疑自己不行。他现在生着病,状况本就不稳,方才连玩个木偶他都出了一身汗。他也怕自己会中途晕过去,或者出不来

若是平时他还能混过去。

但是现在玉纤阿分明等着看他笑话,并不遗余力地嘲讽他。

范翕坐在床上,盯着她纤细背影半天,他空落落地、声音近乎哽咽“我觉得你一点都不喜欢我。”

玉纤阿心中一顿。

她还是淡漠道“自从你给我锁上链条囚禁我,我就不喜欢你了。你现在才知道么之后你强迫我待在你身边,你我不过是彼此折磨。而我折磨起人来,与你温柔善良的母亲可不一样。你温柔善良的母亲无法反抗你父王,黯然伤神。我却能将你气倒一次又一次为了你的生命着想,我劝你还是放了我。”

范翕怒道“你休想”

他目中红透,几乎嘶吼出声“你做梦我永不会放过你”

“互相折磨如何我甘之如饴我心甘情愿用不着你说三道四”

玉纤阿笑出声“我早该知道,原来你如此爱受虐。”

范翕阴沉沉道“玉纤阿,你不要再跟我说话了。你再说下去,也许我会直接撕烂你这张嘴。”

玉纤阿轻呵一声。

范翕坐在床上,她背对他而睡。他清瘦单薄的身影映在床帐内侧的墙壁上。即使玉纤阿并没有回头看他,她睁眼看着墙,也能判断出范翕在做什么。她语气那般轻松,实际浑身紧绷,提防范翕对她做什么。

但是范翕并没有。

他坐在床上和她吵了几句后,并没有来碰她。他坐了一会儿后,就掀开帐子下了床。玉纤阿听到了稀稀疏疏的洗漱水声,知道他自己去解决他的问题了。玉纤阿睁着眼,心中叹,想他这是何苦。

一会儿,范翕回来了。他躺到她身旁,不理会玉纤阿的抗拒,强硬地将她抱在怀中,与她抵足相缠。两个人闹了一会儿,玉纤阿终是疲惫地窝在他清凉的带着几分潮气的怀抱中,闹不动了。

她再不情愿,还是被他抱在怀里睡。

黑暗中,范翕贴着她的唇,与她呼吸相缠间,唇间带着笑音“就是这样,你摆脱不了我。”

他与她在幽黑中贴唇。

玉纤阿张口接受了他。一是反正反抗不了,他压根不许她离开他;二是她的情郎确实让她心动,他的唇柔软干净,他的面容俊雅含情,与他抵吮有让她痴然的晕眩感。这像极了情爱给她的感觉,她确实喜欢。

次日玉纤阿醒来,发现自己重新被戴上了锁链。锁链冰凉,只是在手腕脚腕上给她用布条包裹起来,确保她不会因为乱动而受伤。

玉纤阿冷笑着感谢范翕的“体贴”。

为了囚她,他真是煞费苦心了。

连续两日,玉纤阿和范翕之间都维持着这样不冷不热的关系。范翕夜里必然回来,回来后必然帮她摘掉锁链。但是天明他走前,必然将枷锁重新给玉纤阿戴回去。玉纤阿只是第一天的时候和他吵了很久,之后她便不理他。

无论他做什么她都不吭气。

而她也不吃饭。

范翕生气十分,以前是他不想吃饭,她百般哄着。现在反了过来,换成了范翕担心她。他自己本来没太多胃口,为了哄玉纤阿吃饭,少不得每晚回来端着一碗粥追在她身后,低声下气地求她哄她,让她与自己一起吃。

有时候玉纤阿油盐不进,范翕也会受不了。这时他会直接强迫她,自己喝一口粥,然后以唇相哺,强硬喂她吃下。

但无论他怎么做,玉纤阿都不和他说话。他与她说什么,她都像是没听到一般,这让范翕脸色渐渐铁青,继而他也不愿说了。

每夜二人同睡一榻,却同床异梦。

这让范翕焦虑十分。

为何她这么冷淡。

为何她不肯理他。

这日白天,玉纤阿仍然被关在范翕的屋舍中。但是今日府上和平时不一样,今日玉纤阿站在门口,从早上就看到仆从们来来去去地搬运着东西,疑似要搬家。

玉纤阿思索许久。

一个年少的小侍女抱着一个半人高的花瓶,吭吭哧哧地向外走。因为年少,侍女抱不动这花瓶,便走走停停,后来实在太累,太阳又大,小侍女便自作聪明地只捡着近路走。

小侍女抱着花瓶,站在一个廊下擦着汗休息。管事远远地看到那小侍女是在哪里偷懒后,脸色一变。管事口上大喝着,急匆匆奔过来“怎能站在公子屋前休息快过来”

但是管事发现的已经晚了。

小侍女在廊下擦汗休息时,听到一个女声柔柔地问她“为何着急搬运器物府上有喜事么莫非是公子与于女郎的婚期到了”

小侍女被女声吓得跳起“啊”

女声诱惑她“是婚期吧新嫁娘何时入府”

小侍女“我也不知啊你在哪里”

她张皇四望,看到屋舍帘后,映着一个女郎纤美的侧身。小侍女张大嘴,为女郎的美丽侧影所惊艳。但紧接着,小侍女就想起自己被叮嘱不要靠近这屋舍。小侍女向前走两步,一个沉着脸的卫士现身,拦住了她。卫士警告“不许和屋中人说话。”

那屋中女郎笑“成渝,你对我提防至此啊。我随便和小妹妹说句话,你都不敢放行。”

这时那管事终于奔了过来,看到眼下情况,立时明白不懂事的小侍女和那玉女说话了。公子千叮咛万嘱咐,玉女狡黠,不许仆从和玉女说话。没想到管事沉着脸将小侍女拉走,低声“回去领罚吧你。”

小侍女回头“可是那屋中女郎”

管事捂她嘴“不该问的不要问。”

屋舍中,玉纤阿施施然地回到了案前,漫不经心地给自己剥了个蒲陶。一会儿,成渝掀帘子进来,看到她这闲然样子,成渝道“你在公子面前做出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让公子为你担心。公子一不在跟前,你就露出本来面目。你此次还诱惑人和你说话,你到底目的是什么”

玉纤阿微笑“我人前人后两幅面孔你自去和范翕讲啊,看他信不信。”

成渝瞪她。

成渝转身要出去时,听玉纤阿忽然问“成渝,范翕真的要和于女郎成亲了”

成渝如临大敌“没有”

玉纤阿笑“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吓我一跳。我只是问一问而已。我现在被囚,就算你家公子喜事将近,我也破坏不了啊”

成渝见惯了此女的手段,他才不信任玉纤阿。成渝盯她半晌,从她面上实在看不出什么,成渝只好叮嘱她“你不要欺负公子。”

玉纤阿笑而不语。

范翕夜里回来,成渝向范翕汇报了玉女白日所做的事。范翕皱眉,冷漠地吩咐管事惩罚那个不听话、胆敢和玉女说话的小侍女。而范翕自己深吸口气,进屋舍准备承受玉纤阿的质问。

可是让范翕分外失落的是,玉纤阿仍如之前一样不理他。若不是成渝说玉纤阿有和侍女问话,范翕根本看不出来。

范翕心中怅然,他爱的女郎这般心机,他千防万防,总觉得不够。

夜里并未发生什么争吵,如往常一般,玉纤阿不和范翕交流,范翕替她摘了锁链后,搂着她一起入睡。

半夜,范翕感受到怀中的轻微颤抖。

他睁开眼,发觉是怀中的女郎在轻微颤抖。他迷糊中,与她抵着额,挨上了她一脸泪意。范翕惊醒,伸手抚摸她的面容。他视觉适应了黑暗,见她真的是在落泪。

玉纤阿在他怀中哭泣,然她落泪时悄无声息,一点儿声音都没有。若不是她身子轻轻颤抖,范翕根本察觉不到。

范翕一下子担忧“怎么了玉儿,你哭什么”

他起身坐起,就要点灯火探查她情况。他习惯了这几日不管他问什么,玉纤阿都不理会他,他此次也没指望玉纤阿回答他。谁知道他要起身时,总是不搭理他的玉纤阿伸出手臂,搂住了他的脖颈,将脸埋入了他颈间。

范翕身子僵住。

手搭在她后腰上,他手都不知该如何摆了。

范翕又高兴又忧心,声音沙哑“玉儿怎么了是做了噩梦么”

“嗯。”玉纤阿声音里带着鼻音,埋于他颈间,他感觉到潮湿水光。

范翕高兴她肯回应自己,他耐心哄“没事,只是一个梦而已。你梦到什么了”

他怀中的美人抬起了脸,她面若桃花,目中噙水,水波潋滟。这般美人柔弱地落泪,茫茫然地对范翕说“我梦到我死了。”

范翕立刻“怎么会有我在,你怎会死”

玉纤阿睫毛上的水实在落不下去了,她怕范翕发现她在假哭,便重新将脸埋入他颈间,不让他看到自己的面容。而玉纤阿闷闷答“我梦见屋舍失了火,我被铁链锁在屋中,挣扎无法。你不在府上,你接到消息急急忙忙地赶回来。但是你回来的时候,我已经被火烧死了。”

玉纤阿感觉到他搂着自己腰的手臂猛然收紧。

范翕喃喃道“不会的。那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