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2 / 2)

舞伎被她柔和的目光望着,心中委屈,泪水顿时又落下腮帮。她强笑道:“无事。”

玉纤阿喃声:“可是这样病会加重呀。我实在担心你。”

舞伎愣愣地看着她,神智昏昏间,舞伎已不记得自己进宫后,多久未曾被人如此关心了。眼下这位宫女,不仅人美,心更善……舞伎忽一声呜咽,扑入玉纤阿怀中,颤抖着:“我没法子!我只能上场,因我是领舞者,无人能替我……”

玉纤阿垂眸,低声:“若我能替呢”

她能替。哪怕此舞伎无病无灾,她也会制造机会上场。她唯一担忧的,是怕在宴席上被吴王看到……然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随机应变吧。

舞伎愕然,抬眼,看向她。见女郎俯眼噙笑,纤丽明华,宛如下凡仙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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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刻后,玉纤阿领着这位瑟瑟的舞伎一同去见女官。被她拉着的舞伎一路感动又躲闪,怕女官生气,为难自己。玉纤阿却轻言细语地告诉她,若有法子,定要试一试。

见到女官,舞伎缩在后,看玉纤阿和女官解释缘故:“我入宫前本也是舞女,舞艺甚佳。这位姐姐得了风寒,她又是领舞者,我唯恐姐姐中途出了意外,毁了舞戏便是毁了今晚筵席,恐大王与世子都会怪罪。既然如此,何不让我替姐姐,解诸位燃眉之急”

和颜悦色与自己说话的人,少有人会完全不假辞色。女官上上下下地打量玉纤阿——美人身量纤瘦气质极佳,确实像是舞女出身。

女官被玉纤阿说动了七八分。

女官不知,玉纤阿关于自己入宫前到底是何出身,已经给予不同的人好几种不同说法。然玉纤阿坦荡如此,谁也不曾怀疑她先前出身。

女官迟疑:“舞女们所练的是‘七盘舞’,其余舞女都难替换。女郎好心相助,我自然感激。只恐女郎匆匆上场,不能立即习得此舞,与诸舞者配合。”

玉纤阿沉吟一下,说:“不如让舞伎姐姐先教我如何跳此舞,我与诸位稍加练习。筵席前再由您验收。若是女郎觉得合适我再上场,女郎觉得不合适,那便只能还是麻烦舞伎姐姐了。”

如此,女官和舞伎都满意道:“善。”

玉纤阿与舞伎返身离开时,那女官唤住她:“不知女郎如何称呼”

玉纤阿欠身行礼:“妾名玉纤阿。”

女官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背影,隐隐有一种感觉——此女不凡,小小一个吴宫,恐困不住此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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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迎接公子翕的筵席,不光群臣参与,许多日不上朝的吴王都入座,与范翕喝了两盏酒。只是酒过三巡,吴王就以不胜酒力为借口,将陪同范翕的任务交予了世子奚礼,自己回后宫躲懒了。看眼宾者座上公子翕噙笑的模样,奚礼心中几多恼怒,觉得父王又让外人看笑话了。

奚礼让人倒酒:“飞卿,此酒名为‘野王甘醪’,你定要尝尝。”

范翕客气地一饮而尽。

看范翕始终清醒矜淡,奚礼眸色一闪,吩咐仆从让舞女入场。当即殿中四方烛灯灭了一半,七方大鼓被力士摆入殿中。帷帐飞扬,管弦乐起,舞女们相继入场。

灯火一点点如游,全都暗下,听得殿中仆从搬运烛台的窸窣声音。

范翕手持酒樽,并不在意这歌舞。他心知这不过是随意应酬,不值一提。奚礼的真正目的,是望他为色所迷,或灌醉他,探出周王朝对吴国的态度。范翕上身微微后靠,长袖挡酒樽,他抬眼向亮起光的七盘舞当中看去——

七盘中央那女郎梳方山冠,面覆纱,赤脚系铛,单脚轻勾作起舞式。

然面纱未罩住的她的明眸,脉脉含情。

范翕递到唇角的酒樽停住,另一手扶案的手曲起。他愣一下后,忍俊不禁:……一日重逢几多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