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这是个圈套?”
男人不禁有些怀疑。
但眼看着那辆马车越走越远,马上就要消失不见,便压住心头的疑问,提纵身法卷起一片飞旋的雪尘。
无论是不是圈套,他都必须盯紧倪千羽。
哪怕前方真有埋伏等着他,先前离开的同伴也会沿着自己留下的记号带人找过来。
……
马车上。
倪千羽双目紧闭,感受着车身颠簸,眼皮不断颤动。
显然她的内心深处并没有脸上所表现的这般平静。
不知过去了多久,直到颠簸逐渐平稳,速度降了下来,帘子外响起车夫低沉的声音:“就快到了。”
倪千羽睁开双眼,伸手挑起车帘向外看去。
马车停在一片通往深山雪林的入口,道路狭窄,只能徒步而行。
“你要想清楚,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车夫松开缰绳,侧过脸道:“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倪千羽却是毫不犹豫,下了马车后就道:“你们至少还会给我反悔的机会,但他们可不会。”
“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她望着大山,头也不回地问道。
车夫缓缓站起身来,把斗笠抬高几分,平静道:“进山吧。”
倪千羽点了点头,迈步走向山林小道。
车夫看着她的身影,多等了片刻,突然回头望去。
他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之后也跃下马车,跟在倪千羽身后。
深山之中极为安静,除了脚下踩住积雪发出的‘吱吱’声,再无任何声音。
倪千羽的表情分外凝重,望着逐渐有些昏暗的景色,悄然握住藏在后腰的短剑。
就在这时,背后又传来了车夫的声音,“钓鱼最重要的就是耐心,打好窝,挂了饵,剩下的只有耐心等待。如果都像你一样,把钓鱼两个字写在脸上,早就把鱼惊跑了。”
倪千羽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一身宽大罩袍的车夫跟在她身后约两丈的位置。
“或许我们才是被钓的那条鱼。”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接着就松开了握着剑柄的手,摇头说道:“其实我并不相信你们,但我现在已经别无选择了。”
眼前这车夫来历神秘,什么都不肯说,只说能够帮她脱离现在的处境。
倪千羽心里清楚,对方也是为了夫君而来。
尽管倪千羽无法信任他们,但是她也明白两害相权取其轻的道理,比起大胤江湖的武夫,她反而更信任这些不肯透露根底的神秘人。
因为她看得出来,不论这些人来自哪里,都绝对不是来自大胤。
相貌与口音都能作假,但那一方水土养出的气息,以及细枝末节暴露出来的行事作风,都是作不了假的。
倪千羽自小在大虞长大,又在大胤待了这么多年,一眼就能看出两地之人的差别。
而这神神秘秘的车夫,并不属于任何一方。
那就只剩下大离这个可能了。
见车夫突然一言不发,倪千羽眼底闪过一丝疑惑,“怎么……”
话刚出口,就被车夫抬手打断。
他的右手从宽大罩袍里抽了出来,沉默片刻,“有人来了,按照计划行事。”
倪千羽的脸色微变,却也没有多说,转身就走。
都到了这一步,她自然不可能反悔。
等到倪千羽的身影消失在山路深处,车夫抬起头,眼眸左右一扫,“只有你们几个?”
几道身影一闪而出。
其中正有跟了马车一路的男人。
他没有第一时间冒然进山,而是等到支援到来,谨慎到了极点。
如今看到车夫那处变不惊的样子,男人冷笑道:“还真有埋伏。”
说完抬起手腕,露出袖底箭。
余下五人,也是举起了手掌。
没有任何废话,两道寒芒破空尖啸,直奔车夫的心口与头颅而去!
速度快到极点!
车夫的身影一闪,原地顿时震出一圈环状雪尘,试图躲开暗器。
“在上面!”
男人立刻提醒一声。
激发暗器的两人并拢二指,弯折手臂向上指去。
两道寒芒竟是立刻折转,直奔空中那道身影飞去!
“魔门杀器?”
车夫见此一幕,语气有些疑惑。
随即身形腾转,罩袍臌胀猎猎作响,以极其不可思议的角度避开迎面而来的两支飞箭。
“都当心,他是宗师!”厚袄男人见此一幕,也赶紧激发了自己的袖底箭。
嗖!
第三道寒芒有所预判,准确截住了车夫在半空的落点。
眼见躲闪不及,车夫挥动手臂,袍袖舞出可怕的声啸,猛地一卷,将那支飞箭卷了进去。
撕啦!
下一秒,他的袖子就被飞箭撕碎,在男人的隔空控制之下划出一道弧线,照着他的太阳穴刺去。
车夫的头颅微微后仰,飞箭几乎擦着鼻梁掠过。
刹那之间,他看到了那小巧飞箭的模样。
通体幽蓝,犹如晶石打造,看起来绝对不是寻常材料。
“铁精所铸的魔门杀器么。”心念电闪间,另外两道飞箭也已袭来。
嗖嗖嗖!
这时另外三人也激发袖底箭,六支小箭飞纵之间如同丝线缠绕,布下天罗地网罩住了车夫所有生路。
与此同时,车夫的腾空之势已然用尽,一旦下坠,便会无处可躲,被这六支小箭射成筛子!
危急关头。
车夫发出几不可闻的轻叹,脚下一踏,竟是凭空拔高数丈,几乎窜出山林的高度!
六支小箭失了目标,瞬间混乱起来。
而那厚袄男子控制小箭的手臂却是狠狠一颤,面露恐慌之色。
“四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