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稚顿住,脑子绕了一圈“你喜欢黎秦越”
蓝溪脸上的笑容没了,她大概是没想到卓稚会这么直接,一时接不上话来。
卓稚当她默认了,毕竟之前在酒吧里,这人和黎秦越眉来眼去,怎么都不像对对方没意思的样子。
而且后来黎秦越回到酒吧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卓稚到现在都不知道。
她赶去的时候,就是打了一架,浑浑噩噩地带着兴奋的黎秦越回了家。
卓稚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你喜欢黎秦越,为什么要去讨好王自来你觉得黎总和王自来关系很好吗你明明可以直接找黎总的,这么绕了一圈,他让你喝了那么多酒”
蓝溪打断了她的话“你真傻还是假傻”
卓稚眼睛一瞪“我不傻,你才傻。”
蓝溪看着她,半晌没有说话。
卓稚心里挂着黎秦越,转身又欲走“我要回去了。”
“我见不到黎秦越。”蓝溪突然道。
卓稚对这种挤牙膏式的谈话很无奈,她转过头“你不是在笙歌驻唱吗,找经理问一下就有她的联系方式了啊。”
“她不会接我的电话。”蓝溪站起身。
“哦。”卓稚没想到这茬,在她一贯的印象里,黎秦越虽然脾气不好,但挺平易近人的。
“死缠烂打不是我的作风。”蓝溪道,“我得有合适的身份和她交流。”
“哦。”卓稚应了声,有些心虚,照现在的情况看来,蓝溪就是黎秦越需要她这个挡箭牌为她挡掉的人。
“王自来说了,他会把我引荐给黎总。”蓝溪顿了顿,“以艺人的身份。”
“哦。”卓稚没什么说的了,卓稚再待下去会觉得自己背叛了黎秦越。
而且蓝溪的确不需要她的帮助,人家目标明确,曲线救国,聪明得很着呢。
卓稚拉开门“我回去了。”
这次真的是抬脚就走,一点都没停留,而且走出去之后还有些生气。
是真生气,但具体气什么,方向不太明确。
卓稚就这么气呼呼地到了包厢门口,一推门,愣住了,包厢里已经没人了。
桌面一片狼藉,服务员正在打扫,卓稚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她离开的也没多久啊。
并且手机上没有黎秦越打给她的任何未接来电和信息。
卓稚那点气突地就被焦躁点燃了,她准备给黎秦越拨电话,一旁的服务生看了过来,问她“您找”
“刚才在这吃饭的人呢。”卓稚道,“他们去哪里了”
她气势汹汹的,服务生愣了愣,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又问道“您是”
“我是和他们一起吃饭的”卓稚眉头皱起来,“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就不见人了”
她这点生气看在服务生眼里,这会倒正常了。
一弯腰对她道“您这边请,米总他们去唱歌了。”
卓稚在心里腹诽,这些有钱人真无聊,除了吃饭就是唱歌。
跟着服务生七拐八拐,终于到了个豪华k歌房门口。
服务生弯了弯腰,退开了,卓稚推开门,鬼哭狼嚎的歌声瞬间炸开。
于此同时,还有让人糟心的七彩灯光,随着音乐节奏闪起来,跟山下镇里的中老年迪斯科舞厅似的。
卓稚皱着眉在里面搜寻黎秦越,房间可太大了,不仅大,还是套间。
看了一圈,黎秦越没找着,发现屋子里的人,比他们刚刚吃饭的时候多了许多。
而且男男女女的,大冬天的,都穿得很清凉。
虽然这里暖气足,但还是过于清凉了。
卓稚盯着一片白花花的大腿,脑子里“叮”地一声,终于反应上来了。
她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对自己有些恨铁不成钢。
清静日子才过了几天而已,她差点就忘了,这些人除了吃饭唱歌,还离不开一项娱乐项目,就是非法。
兜兜转转,仿佛回到了最初相见的时候。
但与那时不同的是,卓稚更有底气,她不仅是黎秦越的保镖,还可以是她的“女朋友”。
女朋友抓这种事,那可真是太理直气壮了。
卓稚就近瞄着一个刚才饭局上的人,三两步过去,抓住了他的胳膊就问“黎总呢”
男人愣了愣,卓稚重复道“黎秦越呢”
“啊啊啊,黎总啊。”男人一连串地叫,“她和王总米总在另一边。”
“哪边”
“左边。”男人指了指。
卓稚风一般地刮出去了。
男人摸了摸胳膊,感叹道“一个小姑娘,劲这么大,没看出来。”
身边的人凑过来一巴掌拍在他背上“你闯祸了知道吗”
“我闯什么祸了”
“你知道那是谁吗你就给指路”
“刚才一块吃饭的姑娘啊,但是不知道名字。”
“她和黎秦越什么关系”
“艹”男人反应了上来,“看王自来那意思,是黎秦越新欢啊。”
“人王总好不容易趁着这姑娘没在带黎总去玩,你倒好,指路捉奸啊。”
“靠,”男人心里很慌,“不关我事啊,跟着这些总,心里不得做好这个准备吗”
卓稚是做好准备了,卓稚心道自己什么场面没见过,第一天就看过一群男人脱得只剩下内裤跳舞了。
她顺利地到达了另一间房间门口,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了门。
几秒的怔愣,却还是被眼前的画面闪得眼睛要瞎了。
黎秦越坐在豪华的长沙发上,手握红酒,二郎腿,指尖还夹着一支烟。
烟雾袅袅升起一缕,绕过她散下的长发,把她的侧脸趁得迷人又危险。
她微眯着眼,视线前方站着的,不是一群赤裸的肌肉男,而是一排一个比一个嫩的美少女。
穿泳装的,穿jk的,穿运动服的,穿层层叠叠的洛丽塔的
长发的,短发的,黑发的,五颜六色头发的
日系的,韩范的,本土的,泰国的,欧美大眼睛高鼻梁的
各式各样,在一个范围内应有尽有,统一的特点是肤白腿细。
卓稚有一瞬间想起她和黎秦越窝在沙发里看的那些综艺,研究过的那些选手,要是换个环境,卓稚会觉得这可能就是一场综艺海选。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在吵闹的音乐里,在五彩迷幻的灯光里,王自来拿着瓶酒,抖着那个大得仿佛十月怀胎的啤酒肚,小跑着从里间里过来,冲黎秦越喊“小黎总,选好了没呀挑花眼了我就说了,你要喜欢这一类,这里什么款都有。”
没人注意到推开半边门的卓稚,卓稚火上浇油,使命感上头,忍了一晚上忍无可忍了,用力地咳嗽了一声。
所有人都转头望向了她,包括那形形色色的美少女们。
黎秦越看着她,突然就笑起来,那笑容即使在这样的画面里,也好看得不得了。
或者说,更加好看了。
忽明忽暗的光线里,黎秦越的眼睛仿佛会说话,望着卓稚不过几秒,卓稚脑袋里已经转过同她交谈过的适合现在情况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词。
卓稚已经不是那个初出茅庐见到违法乱纪先打一顿再说的小石猴了,她找着了一箭不知道多少雕的好方法。
一皱眉,一跺脚,卓稚不太用去回想电视上的吃醋怎么演,这一刻的怒火足以让她惟妙惟肖。
“你干什么”刚成年不久的少女独有的清脆嗓音喊道,“你把我丢外面,就是来见这些人的吗”
黎秦越挑了挑眉,王自来神色尴尬,美少女们倒是见多识广,神色依然甜美淡定。
卓稚抬手指向美少女们,狠狠地剜了一眼王自来,然后瞪向黎秦越“我在你心中就是这样子的吗我和她们一样吗我没有她们好看吗你对我已经没兴趣了吗你要选我还是选她们”
撕心裂肺感天动地五连问,卓稚中气足,声音足够大,震得整个房间仿佛都抖了抖,音乐和时间终于在这一刻凝固了起来,诡异又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