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保家卫国……”郭松龄听了，先是瞪圆了一双眼睛，随后仰起脸欢畅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我真是没想过，碾子山上的一个大土匪，居然还能说的出这么一番话来。”</p>

分明听出他这番话多少带着些看不起，甚至还有些嘲讽的意味，连冯庸都皱起了眉头，然而林昊却好像没听懂似得，脸上反而是出现了几丝真诚的笑容，“郭长官，现在各地军阀混战，全中国的军队都成了各个头头脑脑的私人武装；咱们东北这次挺进关内去打这仗，为的真就是咱们东三省自己的利益？”</p>

其实这番话，并非是林昊的心中所想，而是根据自己在21世纪看过的一些历史文献，对郭松龄这个奉系军人的思想的一些个人理解——</p>

目前，想要打开僵局，林昊也只能用自己的忖度，跟对方起码保持表面上的思想一致性。</p>

然而就他这一番话说完，郭松龄脸上稍显嘲讽意味的表情猛地一僵，几秒钟前那“你这土匪还跟我谈上民族大义了？”的笑意乍然凝结。</p>

校长室内瞬间死寂无声，就连因为丈夫的出现，情绪已是变得相当轻松的韩淑秀也变得严肃起</p>

来——毕竟，林昊的话对于这时代的主流思想来说，已是太过“前卫”了。</p>

但是这就感觉前卫了，让他们更吃惊的还在后面。</p>

对他们显现出的表情很是满意，林昊脸上露出几丝充满自信的笑容，腾地从圈椅上站了起来：“郭长官，我接下来要说的话，怕是要得罪很多人——但是您不认为吗，这场直奉之战根本就不应该打！我知道，大帅一声令下，奉军男儿挺进山海关是何等的英雄气概？可落得如此一个结局，不一样是他的责任？”</p>

郭松龄脸一黑，旁观的冯庸已是急了：“浩辰！这些话是你该说的吗？咱们奉军有大帅的统领，咱们……”</p>

“郭教官，您其实比我更清楚。”全然无视冯庸的提醒，林昊双眉紧蹙着继续往下说，“咱们奉军的部队，乃至军官，几乎都是绿林豪杰出身——凭借装备补给品去收拾马匪都稍显吃力，跟直系的正规军拼不起来。”</p>

“成了！你的意思我完全明白了。”郭松龄也是毛了，蹭地站了起来，“我倒真没看出，你这小子居然还有这番不俗的见识……呵呵，真不愧是喝过洋墨水的人！不过，你这今天来学</p>

校，不是就为了跟我说这些话的吧？”</p>

“浩辰他……”韩淑秀也是站了起来，正打算把刚才的事情一一汇报，郭松龄却抬起一手制止了她的话，而是冷哼道：“那天跟你谈的条件你不愿意……怎么，现在是又后悔了？”</p>

听到“条件”俩字，冯庸刷地一下就将面孔转了过来，眼神之中不无愕然——庆功宴那天他也身在海润饭店，也是看到两人在对话：但他无论如何也没想过，那是郭松龄在亲自跟林昊谈条件。</p>

分明也感觉到了冯庸心底的震撼，林昊却只是给了冯庸一个“容后我给你解释”的眼神，然后低眉笑了笑：“浩辰多谢郭长官和少帅的抬爱；可我今天过来，不是为了这件事。”</p>

“哦？”</p>

“少帅跟您提谷瑞玉了吗？”房间里没外人，林昊干脆挑明说了，“这女人留在奉天就是个祸害……您得跟我一块劝劝少帅。”</p>

郭松龄脸更黑了：“你，就是为了这事？”</p>